那人却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住处。
她手脚都受了伤,血流不止,腹中还在绞痛,可他却对她凄惨受伤的模样不闻不问,从始至终,无论那个贱人活着还是死了,他都永远只能注意到她一个!
苏凝霜挫败地放声尖叫,伏地痛哭
言府
次日清早,不到五更天,言琛便要起身入宫上朝了,昌惠帝懒政,如今已改为每隔五日上一次早朝,言清漓模模糊糊地睁开眼,见那人已经披上了衣袍,正在束腰带,虽然知道他稍后还要回自己那里换朝服,但还是从温暖的被裘中钻出来,主动去服侍他。
言琛先是意外了一瞬,之后便噙着笑由着她去做了。
通常来说,女子既嫁,相夫教子为分内事,如何治家、如何去照料夫君的日常起居更是必修功课,可她做起这些时的动作并不娴熟,显然不惯于此事,不知为何,他竟因此感到了一丝愉悦。
君子不器,言琛很快便为自己生出这等小人之心而感到羞耻鄙夷。
他见那姑娘低着头摆弄着他的腰带,神情有些闷闷不乐,便问道:“还在恼我?”
言清漓懵懵地抬起头问:“什么?”
她来了月信,昨夜与他什么都没做,就拥着睡了一夜,但见他似笑非笑地凝视她,她脸慢慢热了,也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哪件事”了。
前夜她不小心……丢脸之后,想为自己找回些颜面,第二日便故意闹了性子没有理他,到了晚上他回府后也没有去见他,之后是言琛主动来看她,并给她递了台阶,向她道歉,又有些没诚意地答应她今后不会再那样做了,她这才有了笑脸。
她将那条腰带系好后,摇了摇头:“哥哥,我今日该回去了。”
言琛一怔,眼里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却什么也没说,只道:“好。”
感受到气氛有些变了,言清漓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我会回来的。”
言琛神色和缓了些:“好。”
……
早膳过后,吴氏为她准备了马车,回到裴府后,言清漓去裴老夫人那请安,本已做好了要被絮叨上两句的准备,可今日这老妇人的态度竟分外和善,她这才知道,原来言琛昨日在皇上面前给裴凌说了话,那抓蛮族探子的麻烦差事便交到了京兆尹那边。
言清漓猜出言琛会这么做,大抵是觉得与她夜夜欢好有些对不住裴凌,可裴老夫人却以为言琛肯出面,是言清漓从中说情的,对她自然是看顺眼了两分。
言清漓本想趁着这老妇人心情好,提一提自己想去苏府探望丹阳郡主的事,倒也巧,她还没开口,裴老夫人便说她应了苏老夫人的赏花之邀。
苏凝霜昨夜“见鬼”发疯的事传出去不体面,裴老夫人将此事压下了,只道苏凝霜身子不适无法同去,她明日会带着她这个孙媳同去。
这还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言清漓欣然应下,又说了几句,见裴老夫人乏了,便主动告退。
回到她与裴凌的院子时,紫苏立刻来报,并给她呈上来一包东西。
“小姐,昨夜我离开时,在裴府外看到苏氏的婢女鬼鬼祟祟地在埋东西,等她走后,我将土翻开,发现里头埋的是些药渣,我想这东西既然会被谨慎处理,那必是不能为人所见,便取了一些带回来。”
不愧是宁天麟培养的死士,言清漓对紫苏的这份细心颇为赞赏,她打开那包东西,在混着泥土的药渣中翻捡,慢慢地,神情便凝重起来。
青果好奇地见她挑出了几样碎渣,用帕子仔细擦去表面的尘土,先是嗅了嗅,接着又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下。
只一下她便立刻吐了出来,蹙着眉问:“你可看清了,确实是苏氏身边的早春?”
紫苏与琥珀都见过早春多次:“属下没有看错,就是早春。”
言清漓的心中立刻掀起狂涛巨浪。
她忽然想起苏老夫人寿宴那日,苏凝霜呕吐不止,似有孕象,当时她拒不承认,只道自己是吃错了食物,后来郭太医来府中诊脉,也没有提过她有喜,此事她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紫苏,昨夜你见到苏氏时,可发现她有血虚无力等异状?”
紫苏回忆了一下:“确有此状,属下昨夜潜入苏氏房中时,她面无血色,正卧床不起,之后起身时也是虚乏的很,像是生了什么大病,属下原还以为她是被吓的。”
这就是了。
言清漓复又低头看了看那些药渣。
附子、红花、桃仁……这些皆有活血化瘀之效,民间常用于坠胎之方,如果真是苏凝霜服用的,那她便是真的有了身孕!
可是……
她若有了身孕,为何会不想要这个孩子?竟还瞒着裴澈,瞒着裴老夫人悄悄将这个孩子落了?联想起郭太医的死,她灵机一动——莫非郭太医当时已经诊出了喜脉,可苏凝霜却不想声张,便将他杀了灭口?
若是这样,那她这么做的原因便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她腹中孩子不是裴澈的,所以不能被人知晓!
言清漓的心脏因激动而砰砰直跳,她甚至大胆地猜想,难不成苏凝霜是与裴澈的夫妻关系不睦了,耐不住寂寞去偷人了?
但她后来又觉得不太可能。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苏凝霜这个女人是有多迷恋裴澈,她处心积虑十几年,好不容易与他在一起了,又怎么会与旁人暗通款曲?
一时间她越猜越乱,大致捋顺了一翻后,打算先弄清楚郭太医的死因,假如郭太医并非被山贼所害,而是有人存心灭口,那她的猜测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紫苏,稍后你去麟王府传个话,请四殿下帮我查清郭太医是怎么死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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