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 - 第16章

和唐嘉宇做好告别之后，季清恬就离开了学校。路过小区楼下的一家快餐店，她打包了一份快餐拿回了家。
唐嘉宇没有继续纠缠她，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欠他的，太多了。没办法说出口的真相，以及没能遵守的约定。
如果有来世，她会好好还的。
随便吃了几口快餐的饭菜，把肚子填饱以后，季清恬换下了校服衣裤。这套校服，她以后再也不会穿了。
也舍不得扔掉，她迭的整整齐齐的放进衣柜。两年的宝贵青春，任何东西都无法与之划为等价。
书包里的所有课本，往后都不再是必需品。她一本本的把那些书本从书包里拿出来，拖出一个大纸箱，如数都扔进了大纸箱内。
明天她就要去新学校报道了，傍晚的时候她还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奶奶。几天没洗澡了，季清恬头一次觉得自己可以邋遢成这样。
褪下身体上的所有衣物后，她走进了卫生间。叁十分钟后，全身上下已经冲洗干净。她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渍，站定在水槽的镜子前。
镜子蒙了一层水雾，季清恬抬手把水雾抹除。
镜子里的人逐渐变得清晰，惨白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眼底那一小块肌肤，透印着淡淡的青色，这是她最近没有休息好导致的。
无论如何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她也不是一无所有。距离探视奶奶的时间还有很久，季清恬决定先好好的补一个觉。
她调好手机的闹钟，以免自己睡过了头。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闹钟响了几次后才把季清恬吵醒。她揉着晕乎乎的脑袋，缓慢的坐起身。拿起手机把闹钟关了，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ΡＯ壹8ℊν.νΙρ(po18gv)
才发觉自己可能有些迟到了，没时间磨蹭。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用皮筋简单的绑了一个马尾辫。
换上一件纯白色的短袖，下身套了一条款式简单的牛仔裤。拿上手机和钱包钥匙就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出小区后，季清恬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车开到了医院，她付了车钱才下车。从裤兜内掏出手机，边看时间边往奶奶住的那间ICU病房走去。
她差一点点就错过探视时间了，好在因为没磨蹭，时间卡的刚刚好。奶奶还是处在昏迷状态中，一直没有苏醒。
但周身的仪器无言的告诉着她，奶奶还在呼吸。她每天只能探视半小时，这短短的叁十分钟何其珍贵。
她小声低语的和奶奶讲着，她已经转学了的事情。虽然奶奶根本听不到，但季清恬说的不亦乐乎。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快乐一些，把快乐的情绪渲染传达给奶奶，奶奶就会很快醒过来的。奶奶那么爱她，一定舍不得离开她。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她不得不离开ICU病房。仅仅两天一夜的时间，奶奶就消瘦的肉眼可见。季清恬心想，如果自己的健康可以分给奶奶，她会毫不犹豫的去分。
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院，季清恬又回到了空荡荡的家。这个在前些天还其乐融融的家，此时此刻孤寂的像一座冰窖。
她脱了鞋，像个木偶般麻木的走向奶奶的房间。打开了灯，她沉重的跌在奶奶的床上。被子和枕头上都有奶奶的味道。
季清恬贪婪的吸了吸鼻子，紧紧的抓住被子，蒙过自己的头顶。嘟囔道“奶奶…你快一点醒过来吧…恬恬想你了。”
这一晚季清恬是在奶奶的床上睡的，睡的格外安心。睡眠质量有大幅度的提升，也没依靠闹钟。太阳升起后，她自主的睁开了眼睛。
季清恬精神抖擞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把最近流失掉的精气神都补回了大半。她下了床，踢踏着拖鞋，走到卫生间。简单的洗了把脸，刷了个牙。
肚子不太饿，早餐她也没吃。今天她要去新学校报道，想着不能耽误的太晚。上衣裤子还是昨晚那身，书包已经清空了，只装有一张转学证明。
新学校肯定要购置校服、课本之类的东西，虽然她的钱包里没多少钱了，但买这些东西应该还是够的。由于之前从来没去过职业高中，季清恬也不知道路线。
没办法只能拦了辆出租车，摸了摸钱包，有些心疼打车的钱。到了目的地的学校，司机停稳车。季清恬拉开钱包的小拉链，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钞递给司机。
推开车门，季清恬下了车。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不受控的发憷。
现在刚好是到校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一同涌入校园内。季清恬只是众多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她捏了捏书包的肩带，独自走进这所学校。
这所学校与她想象中的样子有较大的出入，她以为“差生的聚集地”，不会好到哪儿去。但没想到，这所学校的面积和装修，还真的不亚于重点高中。
季清恬迈着小碎步，心惊胆战的走着。耳朵边是叁叁两两成群结队的人，喧哗嘈杂的说话声。
“昨天晚上你走的太早，没看到最精彩的画面，后不后悔呀……？”
“切，不就是商思祺倒追高一那个，那个谁来着…？好像是倒追成功了吧，有人录了视频，我看过了。”
“看视频有什么意思，你又不在现场。我跟你讲，现场那画面真的太牛了，高一的纪凯言，我们这届高一的老大！”
“噢…对对，商思祺胆子真的大啊，她不是跟贺舟好的吗…？”
“你懂什么，她跟贺舟那能算好吗？那充其量就是好哥哥和好妹妹的关系，又不是正经谈恋爱。”
“我看过纪凯言照片，长得很帅的，听他们讲家里条件也好…怎么就答应商思祺了呢？”
“那没办法，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商思祺漂亮啊，校花又不是白叫的…快走吧，要迟到了。”
季清恬真不是有意要听这两位同学叽叽喳喳的对话，实在是因为这两位同学距离她不远，嘴巴又一直不停的讲，声音又不算小，自然而然就钻进她耳朵里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又是什么“龙潭虎穴”，就算这学校不讲究学习，倒也不至于就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霎时之间，季清恬想起了什么。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刚刚听到“贺舟”的名字了。她把这茬给忘了，贺舟好像就是职业高中的…
之前贺舟去学校找她那次，当时操场上是有同学说了句职高的贺舟…季清恬懊恼的咬了下舌头，贺舟这个畜生，害得她沦落到这个地步。
强奸她，凌辱她，还拍了那种视频…奶奶被气到进了icu，她原本的学校也待不下去，和唐嘉宇也分手了。转到这个新学校，居然还要看到这个畜生吗…？
越想越气，她恨不得拉着贺舟同归于尽。
边走边想，季清恬没发觉自己的脚步放的很慢。旁边低着头玩手机的女生，也没注意到季清恬这么个人。一不小心撞到了一起，那女生疼的“嘶”了一声。
揉着肩膀抬起头，眉头紧拢的蹙在一起。“你眼睛瞎了啊！”还没等季清恬看清她的脸，她的声音就先窜了出来。
商思祺看着季清恬的脸，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见她不吭声，又气的吼了一句。“妹妹，撞了人怎么不道歉呢？”
惹的周围几个学生都纷纷侧目看向这边，季清恬不喜欢被注视，连忙道了歉。“对不起…我刚刚发了个呆。”
商思祺斜睨了眼季清恬，顺了顺头发，趾高气扬的进了教学楼。见到商思祺这张脸，季清恬也是有些熟悉的。
她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就在她还在想着，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熟悉的时候，她的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嘿！”一道男声从季清恬的身后飘来。
季清恬下意识的回过头，懵懂的望着身后这张人脸。温子越在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接着补充道“不记得我了？之前，一起吃过饭。”
她当然没忘记这个人，只是忘了他的名字。季清恬记得，他是对她做过自我介绍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贺舟的女朋友。
“记…记得。”
不过温子越记得，那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季清恬穿的校服，明明就不是这所学校的。“你怎么在这？在这里读书吗？”他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季清恬很少和不熟的人交流，更何况对方是个男生，还是贺舟的朋友。她没有什么搭理这个人的必要，但温子越并不惹人厌烦。
也只是简单的对话，如果她板着张脸不搭理人，倒显得她没有礼貌和教养。
“嗯…我今天刚刚转学过来。”季清恬边走边答，温子越与她并肩，走在她身侧。
“那巧了，我也是今天转过来的，来办入学手续。”温子越笑着说道，晃了晃手里的转学证明。他的学籍不在本市，但因为他现在回到本市长住，
学籍就不得不转过来。跨省转学籍的手续有些麻烦，托人办理了一些时日，才把这些繁琐的资料证明都准备齐全。
这事儿他前段时间就告诉贺舟了，不过他俩关系太铁。贺舟也不会娘们唧唧的给他整个什么欢迎派对，只搂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这学校他说了算，随便玩，喜欢的小姑娘随便泡。
其实让温子越有些疑惑的是，自从那次一起吃过饭后，他跟贺舟出去玩，就没见贺舟再带季清恬出来过。
他试探性的开口“你…你跟贺舟，最近没联络吗？”
她顿住脚步，咬字清晰的说道“那个…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跟贺舟没关系。”这话一出口，季清恬就一溜烟的钻进了教学楼内。
她没什么方向感，胡乱的走着。温子越留在原地，一头雾水的看向季清恬离开的背影。他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贺舟当然没告诉他这中间的一来二去。
季清恬一楼转了个遍，又上了二楼转了一圈，紧接着又上了叁楼。本来她想找一个同学问问，教务处在哪里。
但看着一张张陌生又匆忙的脸，她到底也没问出口。只得自己来回的找，腿都快累折了。
找到教务处后，她拿出书包里的转学证明，递给教务处的老师。
教务处的老师仔细核查过后，给了她一张表格。上面是她可以选择的专业，还有一些需要购买的课本。
看着一行行五花八门的专业，有计算机、会计、幼师、服装、兽医、等等…最后经过几分钟的思索，她还是选填了计算机专业。
“专业选好了的话，勾选一下需要缴费的课本选项，拿到一楼的财务处缴费就可以了。”教务处老师适时出声，季清恬点点头，并回应道“谢谢老师。”
季清恬拿着这张表格，下了一楼。找到财务处，先是敲了敲财务处的门。门内的人说出“进”后，季清恬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财务处内有两位老师，其中一位老师接过她手里的表格，看了一眼后，抬头问她“是转学过来的吗？”
“是。”
随后这位老师就把这张表格递给另一位坐在椅子上的老师，那位老师计算了一下季清恬需要缴费的金额，并再度确认的问道“是选的计算机专业对吗？”
“是的。”
“小赵，你去高一计算机班找一下他们班的班主任，一会儿把新生带走。”坐着的那位老师对另一个老师说道。
另一个老师走后，坐着的那位老师算好缴费金额。“同学，计算机专业的课本费是300。”
季清恬赶忙从兜里翻出钱包，拉开钱包的拉链后，拿出了叁张红色的毛爷爷。她的钱包里还剩200，这钱还够她生活个几天。
“噢对了…老师，问一下，校服多少钱呢？”
坐着的那位老师收了季清恬300后，继续埋头整理着财务表。
“校服的问题你要找你们班的班委，报给服装专业后，会告诉你需要交多少钱，课本之后会由专人送到你的班级。”
“好的，明白了，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