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屎打坏一锅粥 - 第43章

金珠珠上了大学后，除了每天上课之外就是琢磨怎么挣钱。一个意外的机会，她当上了模特。
刚开始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门路，所以接的都是一些普通钱少的活儿。
可普通钱少的活不代表就一定好做。有些人招聘者把你骗过去是为了给那些有钱的老板选情妇。有些一边色眯眯的盯着你的胸，一边挑剔你哪里太胖了。还有些上来就让你脱衣服穿比基尼。
金珠珠刚开始根本忍不了，每一次都闹的不欢而散。后来没挣到钱，反而有时候因为打伤人而倒赔医药费的。
慢慢的，她开始忍。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她都可以接受，看就看吧，又不是少了二两肉。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生活所迫这四个字的含义。
模特的收入不稳定，她还另外找了两份工作。一个是去跆拳道馆当老师，第二个就是当陪玩教师。
跆拳道兼职老师，因为她不是长期，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奖牌证书，所以工资也不是特别高。陪玩教师工作虽然轻松，但她时刻要提防雇主的老公性骚扰。
她很缺钱，徐静雯虽然没有和她说，具体欠了多少，但金珠珠知道个大概数字。她不要徐静雯给的生活费，每个月自己挣。叁份兼职的工资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剩下的全部打到徐静雯的账户上。
曹平他们每次和她打电话，说她辛苦，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操心钱的事情，她也只是一笑了之。第二个月会更加拼命的去工作。
在金珠珠看来，以前她享受了家庭带给她的富裕优越生活，现在家里出了事，就到了她还债的时候了。
她本就是个有苦也不说，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的人。每一次坚持不住了，或者碰到恶心的事情，她也会哭，哭过之后又爬起来继续。
大二那年，她抱着试试的心态给业内一个小有名气的杂志社投递了简历。原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杂志方很快联系到了她。
第一次试拍，合作非常愉快。而金珠珠那个类型的脸出乎意料的很受大众喜欢。于是她成了杂志的专职模特，收入渐渐开始固定，她也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
金珠珠以前的梦想是想学设计，但后来家庭中落，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选择了和他爸曾经读过的专业。
她学的很吃力，加上之前空余时间都在兼职，所以她的成绩一直吊车尾。等有时间静下心来学习，她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了。
于是她开始整天整天跑图书馆，下课了就抓着教授老师问个不停，她的执拗让老师记住了她。她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曾经吊车尾，她用一年的时间追赶上，现在名列前茅。
有她作为模特拍摄的封面的那一期杂志都很畅销，她开始在模特圈小有名气。她赚的越来越多，但每个月除了留下固定的生活费，其他的她都会打到徐静雯的账户上。
说来讽刺，曾经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现在在食堂吃个3块钱的包子都要犹豫半天。
有同系的同学看到想请她，每次都被拒绝。她知道那个人是想追她。其实这几年追她的人不少，同学，兼职认识的同行，以及想要包养她的所谓成功人士。
金珠珠一个都没有答应，并且一点希望也不给人家。有人问过她原因，她总是淡淡一笑，因为我不想谈恋爱。
真的是这样吗？金珠珠好几次午夜梦回，都会梦到少年压抑的哭泣声，和她自己心痛的要死的那个晚上。
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许弋，这几年也没有见过他。但他的样子一笔一划深刻在她的脑海。
她一想到他，掩藏在心底的爱意伴随着深深地愧疚，像海啸般将她吞噬。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许弋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医生，所以他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燕城大学。
他不知道金珠珠在哪儿，可能在祖国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或者在国外的某个地方。
他希望的都是她好，但他没想到她过得这么不好。
那是他们分开的第二年，许弋在一堂课上，无意中瞥到同学的杂志。杂志上印着的那个人，正是他好像遗忘在时光深处，但实际只要看到听到提到都还是牵动他思绪的人。
他出两倍的钱买走了同学手上的杂志，带回到宿舍看了一个晚上。周末，他骑着自行车走遍了燕城所有的书店和报刊亭，买下了印有他人像的杂志。
他的床上垒了厚厚一打，但之后的每一期只要有她，他还是会买。他开始疯狂的在网上搜索她的消息，但只有寥寥片语。
他们分开的第叁年，许弋偶尔登陆贴吧时，逛到了一个的爆料帖子。他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平静，点进去一看，上面显示有她的信息。底下都是她恶意的揣测和评论，看着那些污言秽语，他把键盘砸了。在舍友震惊的目光中，他夺门而出。
失望吗？难过吗？震惊吗？或许都有。他不相信她会为了钱做别人的情妇和小叁，但那些恶评就像咒语，时刻萦绕在他的耳边。
他请计算机系的好友黑掉了发帖人的电脑，并把帖子永久删除。昨晚这一切，那种深深地无力感再度袭来。
上午他买了去桐城的高铁票，下午就到了。也许是老天对他格外垂帘，他刚下了的士，就看到了金珠珠从里面走出来。
她一个人，走的很快，像要去办什么事情。他想也没想就跟着她，公交转地铁，坐了好久的车，到了跆拳道馆。
他听到有小朋友喊她老师，他看到了换上跆拳道服的她。瘦弱的好像风一吹就倒。
等到天黑，她终于出来了。来不及吃晚饭，她只能去便利店买个面包啃，然后又急急忙忙的搭车去往下一个点。
可能是因为到晚了，她弓着腰一个劲的和别人道歉，对面的人趾高气昂。
许弋目不转睛的看着，记忆里那个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傲气的女孩，终于还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她拍摄到很晚，宿舍已经锁门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随便找了家沙县小吃，点了一碗面。他坐到她的后面，她没有发现。
看着她低头时背后突出的蝴蝶骨，许弋忍不住鼻酸。听到她和曹平打电话，说自己过得很好时，他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解决了夜宵，她找了个公园的长椅，抽出包里带的小垫子，盖在身上，合眼休息。
望着她熟悉的动作，应该是做过很多次了。
她在那儿睡了一晚上，许弋就陪她坐了一晚上。
等第二天清早，又跟着她急急忙忙赶回学校。
许弋目送她进了学校的大门，转身坐上了回去的高铁。
在高铁上他面无表情，等下了高铁，看到舍友发来的信息。
“老许，晚上BBQ呀～”
沙县小吃的面，便利店的面包，金珠珠瘦的可以折断的手臂，还有那对突出的蝴蝶骨，一件件都刺的他心口疼。
默默的删除舍友发来的信息，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抱着那堆杂志睡了一个下午。
本来就学习颇为刻苦的他彻底成了一个学习机器。
但每个月雷打不动，他都会去桐城见一次金珠珠。没有叫住她与她相认，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看着她。
他开始利用课余时间疯狂兼职，把攒下来的钱都存到了卡里。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通过周笙离联系到了方蝶。方蝶把之前金珠珠家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早已经有猜测的许弋，一点也不惊讶。他默默的把那张卡交给方蝶，让她用她的名义交给金珠珠。
看到方蝶发来金珠珠收下的消息，他如释重负。许弋用自己的方式在弥补当年的遗憾，他默默努力，为以后的路打好基础，这一次金珠珠别想再轻易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