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下意识的把水清流当成自己的假想敌,她看她的画,下笔的时候总想着要打败水清流,要画出惊世大作,可最后得出的结果往往差强人意,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一幅比一幅更糟,她根本不敢拿出去给别人看,生怕好不容易之前打出来的名声被画破坏了。
而现在,四年过去了,她还没有画出一幅能见人的画,她的画依旧是以前画的那寥寥几幅,价格也一直抬不上去,一幅能卖个五、六万已经是非常的好了,跟水清流那种一幅最少几十万根本没法比。参加派对的时候,她听到几个曾经对她嫉妒又谄媚的贱人在嘲笑她江郎才尽,她恨,但也恐慌,总觉得水清流一定也在关注她的消息,在私底下嘲笑她,就在这时,她远房表亲李丽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画不出画的消息,拿了那两幅画过来给她,她花了两万块钱买了下来,并且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它们完完整整的临摹出来。
她以为转机到了,她终于能堵住那些说她江郎才尽的人的嘴了,她终于能打败水清流了,结果……结果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她推着轮椅到自己的画室里,两张画板上夹着两幅画,纸面上有些肮脏的沾了污水和些许颜料,皱巴巴的还破了几个洞用透明胶粘着,但是依旧能看到那画的神韵和精髓,一只猫头鹰,一朵红牡丹……
“这是水清流的画……这是水清流的画!”赵敏慧猛然推倒这两个画架,表情扭曲狰狞的推着轮椅反复的碾压,好像碾压的不是两幅画,而是水清流那个人,等把两幅画碾压的满是轮子脏兮兮的纹路到看不清画面,她才露出些许扭曲的快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次我一定要扳倒水清流,这一次,我会是赢家,我一定要赢!”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寄了律师信,并且被狠狠的倒打了一耙还在网上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傅倾流,此时正在英国伦敦亚力安森酒店里对着一锅面手忙脚乱的奋斗,边上的厨师不会做中式料理,只会做意大利面,所以在边上看着傅倾流搞来搞去显得特别好奇,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傅倾流想要做一碗长寿面,因为她在十几分钟以前接到了因为付一旬的介绍而认识的斯柏森画廊少东家夫人周雨欣的电话,她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付一旬的生日,9月22日,处女座的最后一天,傅倾流很忙,付一旬也没有告诉她,所以差点就错过了。
傅倾流跟周雨欣确认付一旬生日这一天不是他家里某些重要的人的忌日后,有点意外付一旬这样的人物生日的时候竟然不办趴,似乎知道的人也很少,昨天一天他们还是一起度过的呢,都没见他提一下。
不管怎么样,傅倾流既然知道了,就没有当成不知道的道理,要不然总觉得很对不起他,只是这时候出去买礼物已经太晚了,她也不知道要送什么,总不能再送一束花吧?想来想去,觉得做一碗长寿面给他吃好了。虽然实在不能指望出得了厅堂下不了厨房的她能做的多好吃。
勉勉强强弄好一碗黏糊糊的汤面,再煎一个丑不拉几的鸡蛋,放点其他材料下去装饰一下,终于看起来不会太倒胃口了,傅倾流看了看时间,感觉付一旬应该快到了,她在二十分钟之前就约了他。
傅倾流端着做好的面上楼,让人出去现卖的小蛋糕也送过来了,然后她接到了付一旬的电话,告诉付一旬房间号让他自己上来,挂上电话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过生日的不是自己,却有一点小紧张。
话说楼下被告之了房间号的付一旬站在酒店大堂耳尖渐渐发红,注意到周围看着他的视线后,有一种要去偷情般的羞耻感,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在心里咒骂,傅倾流那个下流无耻的女人,这么晚让他过来还要去她房间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想那个他吗?休想!他是意志坚定的男人,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他才不会随便和她那、那个!
红着耳朵盯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心跳渐渐的有些快了起来,在电梯门打开后有一种不想出去但是又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走出去,一直走到傅倾流房间门前的感觉,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了开,傅倾流笑眯眯的出现在他面前,衣着整齐,白皙的面容白里透红,隐约的有一种水晶般的剔透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快进来。”傅倾流伸手把人拉进来,一直拉到桌前,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再不快点生日就过了。
桌子上的面和蛋糕都用银色的盖子盖住了,付一旬也没注意这个,他疑惑的看着傅倾流把他拉到这边来,然后又跑到一边去,按下开关,眼睛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导致一瞬间像是陷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无光之中。
“傅倾流?”付一旬骤然紧张了起来,这女人该不会真的……
前方忽然出现一丝烛火的明亮,随着盖子的掀开,弱小的一簇烛火照亮周围小小的一圈,更是映衬的那跪坐在桌后的女人水眸明亮,他看到傅倾流朝他招手,“快来啊,快点,面要糊掉了。”
付一旬有些愣愣的走过去,看着她,再看看桌面上的蛋糕和那碗面,“这是……”
“生日快乐。”傅倾流说着,探过身拉起他的手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把面往他面前一推,期待的看着他,“快尝尝,我第一次下厨成功……嗯,应该算成功。”至少在外表上。
“……你知道今天我生日?”付一旬低头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两样东西,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记得自己的生日,只是并不在意也不太爱过,以前小时候每年生日都会有一大堆人上门递上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然而那一天的主角其实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些家长还有他身上附带的所有光环,所以等他独立过后就几乎不过生日了,一开始也有人送礼物上门,得不到他的回应后渐渐的也不再送了,就算是家里那些人,也多是一个电话,或寄点名贵但又没怎么用心的东西过来给他,这生日实在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好过的。
而现在,竟然有个女人给他准备如此简陋的东西给他过生日,一个巴掌大的蛋糕,一碗黏糊糊的面。
“雨欣告诉我的。”傅倾流老实说,然后又道:“你快吃啊,快点,要过12点了。”
付一旬低头搅了搅这有他脸那么大的一大碗面,面黏糊糊的,还夹着一点大概是煮焦了似的黑黑的东西,这大概是付一旬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见到过的最丑最让人没胃口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