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入口即化 - 第28章

邢一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还有些朦胧，低头见艾亦可还窝在他怀里睡得很熟，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口，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发，把手臂从她脖子下面抽出来，给她枕了一夜，手臂有些发麻，但心里却是甜的。邢一给她捂好被子，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想着下楼给她买点早餐，等她醒来可以吃。
只是这才刚踏出门口，关上门，邢启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邢一看着来电显示那串熟悉的号码皱了皱眉，他回来的事情他本没打算告诉他，只想自己去看完“他妈”之后就走。
电话响了好一会，邢一才接起。
“阿，阿一，我听林老师说你回来了？”
“呵，你还想你自己的那些破事知道的人不够多？以后不要去打扰林老师了。”邢一对着电话说的毫不客气也毫不留情。
“啊！好，我，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你回来就好！”邢启明连忙答应着，他肯回来，他已经别无所求了，“你，我等等去接你？我……”
“不用，你别管我。我自己会过去！”邢一向来对他没具备什么耐心，毫不犹豫打断他，说要便把电话挂断了。
他以前没有爸爸、不需要爸爸，现在也一样。
“你去哪里了？”ⓟǒzℎaiωu.χyⓩ（pozhaiwu）
邢一提着早餐刚进门，艾亦可光着脚朝他扑了上来，紧抱住他的腰，“我以为你走了。”还撒着娇，声音里满满地委屈。
邢一给她抱着无法动弹，两手还提了包子跟豆浆。
“怎么啦？我就是去给你买早餐了。”邢一微微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讨好的蹭了蹭。
“我不会走，你还在这里，我能走去哪里？嗯？”
闻言，艾亦可才抬起她靠在他胸口的脑袋，眨巴着眼睛。
邢一突然心里某个地方变得柔软了起来，把刚刚因为那通电话的烦闷通通抛光。
“怎么不穿鞋子？”邢一说着把早餐放到一只手提着。空出一只手抱住艾亦可的腰，轻轻往上一提，把她抱了起来，艾亦可配合的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环上他的腰。
“因为醒来看不到你。”
因为醒来看不到你，很着急也很担心，所以听到开门的声音，床边的鞋子都来不及穿便跑了出来。
后面的话艾亦可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邢一他会懂。
“嗯，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让你担心了。”邢一抱着她走到饭桌前，把早餐放在桌上，直接拉过一旁的凳子桌下，把艾亦可放置在他的大腿上，凑过去亲了亲她。
“唔……我还没刷牙。”艾亦可瞪着眼睛，连忙捂住已经被亲了的嘴。
邢一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没事，我不嫌弃你，”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什么，凑近她耳边，“而且昨天你不也没有嫌弃我，吃掉了我的……”
“闭嘴！不许你再说了！”已经知道他后面两个字要说什么的艾亦可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邢一也不挣扎，笑着撅起嘴巴在她捂着他嘴巴的掌心亲了亲。
两个人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便从家里出发到疗养院了。从出门开始，艾亦可便敏感感受到了邢一的“低气压”，虽然还是会对她笑，故作轻松的跟她说话，但是她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伪装。
“邢一，不然，我们先不进去了吧，等你准备好了，我再陪你来。”艾亦可牵着他的手，有些担心，又有些心疼。
“我没事，进去吧。”邢一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两个人坐电梯到五楼，从电梯出来时，邢启明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看到邢一，笑着走了过来，走近才发现邢一牵着的艾亦可。
“你是阿一的朋友吧，欢迎你来。”
“邢伯伯好，我是艾亦可，邢一的朋友。”艾亦可有些拘谨地跟他打了招呼。
此刻看到邢启明的脸，小时候对他模糊的印象突然间就清晰了，还是温和的模样，只是眼里藏了太多艾亦可无法理解的沧桑。可见这几年，他也过得并不好吧。
“她在哪里？”邢一无视邢启明一脸见到他时的雀跃，对他来说这一趟无非是完成任务，完成了任务，就还像以前那样各过各的。
“在那边，我一高兴都忘了，不好意思啊。”后半句是对着艾亦可说的，邢启明有些抱歉地看着艾亦可，“亦可是吧？不介意伯伯这么叫你吧，我带你们进去。”
“不介意的，邢伯伯怎么叫都好。”艾亦可看了一眼旁边的邢一，察觉出他的不耐，又转头朝邢启明笑了笑。
“阿一，是阿一回来了吗？”
叁个人还未走近房间，远远的便听见从走道最后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艾亦可明显感觉到邢一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有些担心的抬手抱住他的手臂。
邢一无声的朝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阿一，过来，快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他们刚走到门口，原本坐在床沿的女人突然站起身，朝门口走来。
女人或者应该说是邢妈妈，在看到门口的邢一的那一霎那，整个眼睛都在发亮。
而邢一站在门口不动，淡淡地朝她看了一眼，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艾亦可也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站在原地。只有邢启明笑着走到邢妈妈身边，扶着她有些羸弱的身体，“陈果，你别急，阿一回来了，来看你了，你别太激动。”
“阿一你是不是还在生妈妈的气呀？所以不肯过来？那么久也不来看我？”陈果穿着病号服，站在距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脸色有些苍白，红着眼眶直盯着邢一，但却并没有走过来。
艾亦可有些吃惊，邢妈妈也变了好多，她简直就快要认不出来，原本对她的印象也不深，但眼前这个女人跟她记忆中那个总是梳着一丝不苟发型的气质教师形象相差甚远。
“阿一，你妈妈她很想你，你过来让她看看你，好不好？”邢启明看着邢一，眼神里满是恳求。
陈果见邢一不为所动，脸色越来越苍白，邢启明怕她身体受不住。这几天他骗她说邢一会来看她，她气色才好了些。
算了，就当这些事是为另外一个做的吧。
终于，僵持了半刻，邢一抬脚走了过去，艾亦可也跟着。
陈果这下开心了，表情转变很快，亲亲热热地笑着拉过邢一的手，把他带到房间窗口前的餐桌上。
“阿一，你看，妈妈给你煲的你最喜欢喝了胡萝卜马蹄排骨汤。”
陈果的眼里仿佛只有邢一一个人，从进屋到现在，没有看艾亦可一眼，对一旁的邢启明也是视若无睹。
艾亦可看着一直沉默寡言的邢一有些担心。
陈果已经开开心心地笑着盛了满满一碗汤放在邢一面前，“阿一，趁热喝，好久没有喝妈妈煲的汤了吧。”
艾亦可看着邢一放下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她也微微皱了皱眉。
邢一，他根本不吃胡萝卜，也不喜欢喝这个汤。她记得上次在她家吃饭，她妈也煮了这个汤，邢一一口萝卜都没有吃。后面艾妈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他说他觉得这个汤偏甜口，他喜欢喝的是猪肚胡椒汤。
见邢一久久不动，陈果脸上的表情瞬息又变了，变得有些狰狞，之后开始歇斯底里地冲邢一喊叫，“你是不是还怪我！是不是！我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你妈，难道我会害你吗！你还怪我！还想离开我，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陈果，陈果，你冷静一点，阿一已经不怪你了，他不怪你了，”邢启明走上前安抚住她，“你看，他今天不是来看你了吗？是不是？你先冷静冷静。”
邢一闭了闭眼，他或许就不应该来，他来了又能怎么样，他永远也没有办法对这两个人摆出什么好脸色。
“可可，我们走吧。”
邢一站起身，不再看已经濒临崩溃的陈果以及抱住她的邢启明，牵过艾亦可转身就想离开。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陈果猛地挣开邢启明，快步朝邢一的方向走了过来，力气很大一把推开了艾亦可，想要拉住邢一，却一把扯住了他的上衣，邢一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啊！！！！！”莫名地，陈果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尖叫，“你不是阿一！！你不是！你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陈果尖叫着，邢启明想要过来抱住她，却被她一巴掌打在脸上，“都是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你还我儿子！”
“你们先走，这里有我，亦可，你带阿一先走。”邢启明一把抓住陈果胡乱拍打着他的双手，朝一旁惊魂未定地艾亦可说。
邢一突然也愣在了原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刚刚差点被推倒的艾亦可听了邢启明的话，快步走过来拉过邢一的手就往外走。
在他们身后陈果歇斯底里地声音还在持续，可是艾亦可此时此刻只想离开这里，带着邢一离开这里。
“可可。”
两个人坐电梯下来，直到走到疗养院楼下的花园，邢一叫住了艾亦可。
“嗯？我在这里。”艾亦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两人的双手从刚刚就一直紧紧地牵着。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邢一转身面对着艾亦可，看着她的眼睛，说，“知道我是邢一，但我，又不是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