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们缠绕上来,把那个哨兵抱紧了,摸了摸他搁上林苑肩头?就没有再抬起来的脑袋。
【谢谢】
林苑听见了一个声音,
已经分不清是耳朵听见的,还是精神体触摸到的。
林苑懒得再管,收紧手臂抱住了怀中那个咬着牙关却一直在不断发抖的身躯。
知?道他备受了委屈和?折磨,知?道他想要这样一个拥抱。
这就够了。
时间变得很浓稠,不知?道是在流逝还是凝固在了这一刻。
不知?这样过去多久,倪霁才缓了过来。
精神体粗|大的触手紧紧缠饶着他们两个,狭窄的空间缝隙里萦绕着甜香和?冰凉的水汽,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让他们彼此仿佛都很容易读懂对方的情绪。
【其实,你可以不用让自己这样辛苦的】
林苑在心底说。
仿佛听见了她?心底的话一般。
肩膀上传来很轻很轻的一点?说话声。
“我经常在梦里梦见他们。”那声音声音很低沉,像淋透了雨之后,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林苑立刻知?道“他们”指得是谁。
“他们一个个在梦里睁着眼睛,看着我,问我什么时候替他们报仇。”
“我没有办法?,我放不下这个。”那声音变得更细小了,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只要能让他们安眠,我自己变成什么样都行。”
记忆中的画面在林苑脑海里鲜明了起来。
拥抱着死去的姐妹,哭泣着不愿离开人世的少年,在漫天?烟土中站着死去的挚友。
满地的血和?无尽的伤,唯一被留在人世间的队长,无法?从仇恨的火焰里离开,把自己烧得血肉模糊,折腾得遍体鳞伤。
林苑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
她?现在学?会了叹息。
“他们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林苑说,“他们喜欢原来的那个队长。那个喜欢笑,很阳光,活得很洒脱的哨兵。我想,他们其实更愿意看到那样的你。”
林苑不知?道自己的安慰话对不对。她?本来就不会安慰人。
她?只会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掏出来,说给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听。
肩头?的倪霁许久没有说话。被抱在林苑手臂间的身躯慢慢柔和?下来,耳畔的呼吸开始变得和?缓。
一只小触手从沙发里钻出来,清楚地看见倪霁的手掌好几次想要往前伸,
想回?以拥抱,又很快蜷缩,收敛回?身侧。
小触手盯着那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看,看那些犹犹豫豫的修长手指,觉得有些可爱。
【你上来啊,我们也很喜欢你】
触手卷上那手掌,扰他的手心,勾搭他大胆点?。
那只手仿佛触了电一样,飞快地背到他自己身后去,两只手还紧紧地交握住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憋屈】
【我也是】
【刚才是不是傻了】
【现在想想确实很傻】
【我想撸鱼】
【我也是】
【大好的机会居然没有珍惜】
【主脑抽了,连累了我们】
【我要大撸特撸】
【我要为所欲为】
【喂小子,把大鱼放出来】
【一撸治百病,你就没空悲伤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皇家?警卫队搜查!”
甚至没等林苑和?倪霁站起身来,屋子的门就被人用备用锁从外打开。
一队全副武装的哨兵推开门,冲进屋内。
领头?的警卫巡视了一眼屋子。
凌乱的屋子里满地散着各种道具,沙发和?软塌上皱成一团,到处都是水。
被用过的针头?丢在了桌子上,浴室的门敞开着,浴缸边上挂着一副扭弯了的手铐,里面的水流得到处都是。
都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个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过程的时间还不可能太短。
这样的情景在这个别院里到处都是。他们一路搜索,随便打开哪间屋子,几乎都能遇到这样的场景。
喝多了的各路人士,点?着昂贵的迷香,把屋子弄得混乱不堪。
他们不是来管这种事的,他们要找出的是那个胆敢刺杀了军务大臣的凶徒
军务大臣江忆梅在自己的卧室内被人暗杀,就在不久之前。
同时死在她?身边的,是属于她?的贴身保镖,武力高强,生性警惕。
什么样穷凶极恶的刺客,能够这样悄无声息潜入江忆梅戒备森严的卧室。
不留痕迹地击杀了这两个人。
这样的刺客必定是一个哨兵。等级很高,拥有强大的行动能力和?冷静的策划能力,还在宴会邀请的名单之内。
长官下了死命令,必须找到凶手。参与这次宴会的所有哨兵,都在他们的怀疑范围内。
警卫的目光眯起,打量起屋子里的这个哨兵。
眼前的哨兵身材高大,眼神透着戒备的凌厉。
只是衣服凌乱不堪,一边手留着手铐的痕迹,一边手留有一个清晰的牙印,给他精悍的形象大大打了折扣。
皇家?警卫的视力绝佳,观察力一流,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哨兵虽然迅速站了起来,但脚步透着虚浮,脸色苍白?,眼尾还留着红痕。
反观和?他在一起的向?导,衣冠整齐,神色清明,站起来的姿态稳定而从容,不过是略略沾湿了一点?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