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天地震颤起来,脚下的地面开始皲裂,炎炎的烈火卷土重来。
“崩塌开始了。”父神望着火焰烧灼的天空,感慨地说。
“是时候离开了,我会再来找你的。”他伸出修长的指尖,为她指明方向,“朝那走,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阿贝尔扭头就走。
“对了,”她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关于缪……不是制造出来,单方面为他付出就是爱。”
“你觉得这是为了他好,但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父神对缪的感情,就像是对最喜欢的宠物的感情一样,没有询问他想要什么,只是觉得他应该要什么,这根本是不正常的。
“我说过,神明是肆意妄为的。”父神推了把她的肩膀,“讨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快走吧。”
她被推得一个趔趄,脚下不稳向地面砸去,紧接着眼前一黑。
阿贝尔猛地睁开眼。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梦,但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袋依旧很疼,她揉着太阳穴,指尖传来温热湿漉的触感。
萨杜迦不在身边,代替他的是咪咪,正在认真地舔她手指。它的尾巴由墨玉垂珠完全变成了整条的白色,好像白色在它身上蔓延开一样。
回想起来,这只猫咪一直在她身边,就像他无时无刻不在一般。
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咪咪,”阿贝尔捉住猫咪,轻轻掐住它的双颊来回揉,“说话不算话,臭咪咪。”
阿贝尔气鼓鼓地蹂躏黑猫,把它油光水滑的皮毛揉得炸起来,根根分明。
和猫咪共享感官的萨杜迦:“……”
她是在生气自己做的小动作吗。
黑猫讨好地用尾巴圈起她的手腕,软绵绵地喵喵叫,企图蒙混过关,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人钻了空子,还以为是自己让她不高兴了。
就在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萨杜迦及时回来解救了她手中的猫咪,拎起它的后颈将它扔到一边去。
黑猫识趣地甩着尾巴,蹲在角落里。
“是我错了。”萨杜迦及时认错。
“知道错就好,”阿贝尔爽快地原谅了他,“那就还给我。”
他“嗯”了一声:“等你陷入沉睡的时候,我会履行约定。”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总感觉他又在憋什么坏水。
“……相信我。”
萨杜迦对她可怕的直觉感到惊诧,不想让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奇奇怪怪,于是转移了话题,从宽大的衣袍中掏出了什么东西。
阿贝尔看他凭空从外袍中掏出两只小鸟,半个巴掌大小,很漂亮,通体金黄,鸟嘴两旁还有圆圆的腮红。
“担心你会无聊,给你解闷。”
萨杜迦将两只小鸟放在她手心,阿贝尔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们软乎乎的,灵动的芝麻大的黑眼珠滴溜溜盯着她看。
从外面抓回来的小鸟到她手中的一瞬,似乎有些穿过她的灵魂,他微怔,随后趁她没有注意到之前,赶紧握住她的双手,为她托住两只小鸟。
他补充道:“毕竟你会在这里很长时间。”
阿贝尔张了张嘴,总觉得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又莫名消失。
她犹犹豫豫了一会,凑近他,正要说出自己察觉到的异常,忽然脚上什么东西“叮啷”响起。
低头一看,她的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黄金细链,上面坠着两颗小巧的铃铛,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两颗碰撞在一起的铃铛。
“……”
什么时候绑上去的。
“因为想要听到你的存在,”萨杜迦另外的手笨拙地触摸到她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指蹭了蹭,说,“毕竟我是个双目失明的可怜人,弱小又无助。”
阿贝尔:……
真的吗,我不信。
猫猫也发出一声喵嗷的叫,对自己的主人装模作样颇为不屑。
他也顺着脸颊终于摸到唇瓣,低头浅浅地贴了一下。
“和我说说话吧,阿贝尔。”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双眸紧闭,“从来只有我一个人,终于有你陪我了。”
阿贝尔摩挲着铃铛,两只鸟在猫咪身边跳来跳去挑衅,被它不耐烦地一巴掌扇开,接着也慢吞吞蹭了过来。
她没办法拒绝别人的示好,眨眨眼,搂过猫咪放在自己脸颊边:“有我们两个陪着你,还会无聊吗?”
萨杜迦轻声笑起来。
“有你在,那就是最幸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