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双没说什么,放下盖头,她牵着封签递来的剑柄去到太子府主院。
前院的喧嚣和嘈杂早已经没有,耳边只有窸窸窣窣丫鬟们低低说笑声。
见白双进来她们就又噤声,仔细的扶着她进入屋子。
“太子妃不必担心,太子殿下片刻后便会来。”
白双自然不会担心黎练来不来,她担心的只是那个人现在如何。
封签快速离开,只留下几位丫鬟婆子和喜娘在房间里面。
“太子妃您渴不渴饿不饿?太子殿下特意吩咐过,若您觉得累的话可以暂时先摘下盖头和凤冠。还有这些吃食,您……”
还未说完,白双就取下盖头道:“你们先出去罢,有事我会叫你们。”
喜娘和丫鬟竟没说什么,鱼贯退下后屋子的门也被关上。
白双立马将头上的凤冠取下,然后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
茶水中泛着丝丝苦涩,但这都不重要。
她很快将霞帔褪下,然后去将朝着后院的窗户打开。
“太子妃!”
窗户外竟然每隔一丈就站着一位佩刀侍卫,忽然有人说话让白双吓了一跳。
她面色有些僵硬的笑笑,“呵呵,有点热,我开窗透透气。”
话语刚落,侍卫捡起掉落的窗竿替她将窗户支好。
白双不得不退回去。
就算她不是为了逃婚,只是想去找到黎绶,但想从这里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她只好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等待前院的事情处理好,然后等黎练回来她再找借口出去。
“听说前院走水了,不知道要紧不要紧。”
“应该是不要紧的,昨夜太子殿下不是都吩咐不管今日发生什么事情只需要在主院护好太子妃么?”
“希望今日的婚宴不会耽误。”
“……你听说没,今日早晨驿站急报,说是一个月前沙堰北被戎狄又进犯了呢!”
“这些强盗,就这么想入中原么?”
“啊,那怎么办?我哥哥就在沙堰北呢,可不要出事啊……”
开始说话的那一个婆子啧啧两声,“都说了是一月前进犯,他们自然是又被打跑了。”
“幸好,可都得感激平关伯一家呢。”
“不是,你们不知道啊,带兵击退那些戎狄的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二皇子!昨夜我去殿下书房送宵夜时听见封侍卫在说呢。”
“是么?那可真是好事呢!真不知道这位二皇子是何等英勇之人呢!”
“……”
外边丫鬟婆子的闲聊传进来,白双微微皱眉朝着门口移去。
“殿下这大婚的日子选的好呢!又是为圣上冲喜又是边关捷报,是大黎之幸!”
“可不是么?不过听说那位二皇子的模样同涅槃的汝漓大师很像,此事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汝漓大师转世……”
“可这岁数……”
“你不知道,面相相似的人就是有缘之人呢,说不定这二皇子也是贵人呢。若是以后能助太子殿下的话,那真是好事呢。”
“……”
毕竟是太子府的下人,当然句句都是在夸赞太子。
白双自动略过,只仔细听她们谈论黎绶的话语。
耳朵刚刚贴着门,外面的人却不再说话。
白双反应不及,门已经被从外面推开。
砰地一声,脑袋撞在坚硬的门框上,白双疼的眼冒金星、摇摇晃晃,下意识抓住进来人的衣襟。
宽厚的怀抱将她抱进怀中,“这么等不及了?”
黎练玩味的话语想起,白双猛然清醒推开他。
“此时已经错过吉时了。”
黎练点头,“知道,纵火的人已经被抓住,你要不要去见见?”
平淡的话语却让白双汗毛倒立。
她别开眼,“不看,我为什么要看?”
黎练上前捏住她下巴,目光中带着贪婪的打量。
“或许你认识?”
“我怎会认识?”
忽然,他又话锋一转,“你不想跟我拜堂?”
白双紧紧抿唇不语。
“没关系,不拜堂并不是不洞房。”
黎练说完,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白双双手抵在他胸前,皮笑肉不笑,“实在是不巧,今日我不方便。”
闻言,黎练眼睛微眯,似是在判别她话语中的真实。
他倒是没有那个心思去查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最多不就七日不是么?你要做我太子妃可是你下半辈子的事情。我不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说完便松开白双。
白双心中默默松了口气,“前厅的客人不用殿下接待么?”
黎练坐在桌前开始叫人进来收拾然后换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本殿怎可能去招待他们?”
这是他独有的高高在上。
也没有人敢来闹新房。
白双没说话,目光朝门外看去。
“若是你想去看看被抓住的歹人,陪我吃过午饭后我亲自带你去。”
她踌躇片刻坐在黎练身旁,“我饿了,并不是想去看所谓的歹人。”
黎练不置可否。
午膳之后,这一场掺杂着意外的婚宴结束。
黎练并未带白双去看那个所谓的歹人,用过午膳就直直去了书房。
似是有重要的事情。
白双想可能他根本没有抓住那个所谓的歹人,因为太子府上并未有下人流传此事。
“太子妃,奴婢现在就带您去您的院子洗面更衣。”
名唤青衣的侍女上前来恭敬道。
白双嗯了一声跟着青衣从太子住院离开。
这婚事本就办的匆忙,今日又有这等意外发生,一切都不按礼制来似是也并没有人说失礼。
况且这是太子府上的事情,外人也不知道。
一路上便有太子府的侍从向她行礼,白双却始终都没有理会。
而她的院子里面装扮的才更像是新房,四处红彤彤的令白双异常烦躁。
进入屋子,她褪去嫁衣,将面上妆容用清水洗净。
到这个时候,秀儿才被允入府,被人待到这院落中。
除开青衣,黎练还给白双配了两个侍卫、两个婆子、叁名侍女与一位家丁。
原本是青衣被安排贴身伺候白双,但秀儿来之后她便自觉到门外去候着。
“小姐您受伤没有?方才前厅着火,可把秀儿急坏了。”
白双摇摇头,看看门外又压低声音,“秀儿,这火是故意有人放还是意外?”
秀儿道:“没听说是故意有人放火——小姐,难道是有人要害您么?”
“那可有人受伤?”
“没有,奴婢听说火苗还没有伸进前厅就已经被人浇灭了呢。但这毕竟是误了吉时,所以……”
白双忽然神色一松,“没事便好。”
光是这几句话她就能肯定自己听见那一声黎绶的声音不是假的,而没有伤到人的火也一定是黎绶放的。
只是不知道黎绶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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