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些天。
天气暖了不少,却还是冻人。孙家应门的一大早开门,就见门口厥着一位蓬头垢面的妇人,忙不迭扶了,喂了清水,熬了稀粥。
孙少爷起来听到骚动,那妇人正醒,哭道,“我那薄命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应门的鼻子一酸,将孙少爷拉到一旁道,“这位夫人是府衙前师爷胞姐,从师爷老家过来投奔,身上并无盘缠,才落至如此场景。”
孙少爷眉头蹙起,“是那位被斩首的吴师爷?”
应门的笼袖抹泪,“正是那位。”
“缘何他家里不知道?”
“这位夫人在老家被人欺负,忍无可忍了,这才沿路乞讨,只身出来投奔,她家里还一个男孩。”
孙少爷一抿唇,“你待会去告诉宋双珏宋公子,前师爷家眷,到底还是衙门的事。”
然后又喊了丫头带她去沐浴更衣。
郦寅初也起来了,张着大嘴打呵欠,一看见孙少爷眼就眯缝了,“静珊小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孙武!把这人拉去报官!”
孙武揉着眼窝奔出来,觑眼山寨头子,问孙少爷,“报甚么?”
“身三口四意三,总能找一条他犯过的,你自己斟酌。”
郦寅初看他生气,涎笑耍赖道,“我以后再不说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孙少爷眼一横,也未坚持,只说刘大姐稀饭咸菜干粮馍都已经上桌了,教他们吃饭。
说起覃镇那位身首异处的师爷,其实并不是甚坏人,做官无非一个贪字,个中讲究摁下不表。单说这妇人,家住京郊柳城,离樊城覃镇二三个月的车程,原先也过得算好,可京中政局莫测,去年秋不知何人纵火,城内损失惨重,她丈夫也烧死了,京都周围苛捐杂税本就繁重,她孤儿寡母又不会活计,愈过愈困苦,只有把孩儿托付了,前来投奔胞弟。
想她原本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家,每次乞讨都难堪得恨不能撞死当前,念及一个垂髫孩儿,不得已忍辱负重,好容易才捱到覃镇来,晕倒在孙家门外。
孙少爷听她大哭,知其委屈。
同宋双珏道,“虽说是前师爷的家眷,也还是有些遗物和补恤的罢。”
宋双珏皱眉,“也不是不行,叫她到我家做个婆子也是好的,只是看谁去将她家孩儿接过来?”
“我正好有几个樊城的朋友这次去京都办事,给些银钱教他们行个方便也好。”
“孙兄真是送佛送上西,帮人帮到底。”
孙少爷一瞥他笑了,暗忖自己最近也未落他甚口实,安定下来说,“这也无甚大不了的。”
“孙兄谦逊,你看,那石大当家的后半生都叫你帮到底了。”
宋双珏大笑,以扇掩面。
孙少爷倒习惯了他不时取笑,叹一口气,心想:可不正是赔了下半生进去。
不过人生贵在开心愉快,何必勉强?
47
那妇人的事便又翻了过去。
到有一日宋双珏派人来说:那孩子已接到樊城,只是府衙抽不出人手,他也有事在身。
孙少爷情不自禁暗骂了声:宋双珏这贼龟蛋的小狐猴。
山寨头子看他心烦,主动请缨,“不如我去罢,不过一天的来回。”
“你愿意去?”
“为少爷你解忧,我如何不愿意?”
“那好,辛苦你了。”
山寨头子一派扭捏,“静珊小娘子你说的甚客气话!”
被孙少爷一摞账本砸了去。
暗笑道这人何必这么脸薄,扔了还要劳他来捡。
夜里孙少爷还没熄灯,郦寅初就溜去了他房里,缠左缠右。
纸窗上映出一幅耳鬓厮磨图来。
随即灯熄,暗作一片。
郦寅初一只大手滑进他衣内,触手是滑腻细幼的豚肉,恨不能掐出水来,孙少爷闷哼一声,骂道,“混账!”
那人伏在暖被里,覆上他乳尖,一嘴含了,一手掐了,重重吮食起来,滋滋有声。孙少爷觉着痛痒,哼着“轻些,轻些!”岂料那蛮子闻声更是激动,隔着衣料就已把胯下巨杵顶了上来。
“心肝!”郦寅初边说边解两人身上的袍带,都甩到了床尾去。
接着就是鱼水尽欢,共效余飞。
第二日早,孙少爷嘱咐了几句,那山寨头子便带着少许干粮往樊城去了。
他走后,孙少爷很是心神不宁,算账时候都出了神。
孙广延把笔一搁,“少爷,请到内室来,有事相问。”
孙少爷正奇怪。
不曾想他直截问了,“少爷同孙白是甚关系?”
孙少爷脸色当即僵了。
“认真的罢?”孙广延又道,“我不是想逼着少爷成家,是觉得愧对老爷,未能照顾好你,未能看着你,甚至于引贼入室。”
孙广延看着孙少爷长大,说是管家,其实孙少爷真当他是自己亲叔伯,现下看他难过,不由也难过,“世上路有千万条,我同他一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世上路有千万条,你偏生走了条辛苦的路。”
孙少爷定定看他,“辛苦与否,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
孙广延长叹一声,“不改?”
“不改。”
孙广延对他从未说过一句重话,这次也只是说了四字:好自为之。
郦寅初是半夜里回来的,也没回他自和孙武那屋,径直去撬孙少爷的窗户,熟门熟路地跳了进去。
看孙少爷熟睡在床,也不客气,猛钻进了被子,撩开他睡衣,捏着那幼滑豚瓣,便吮上了他微张双唇。孙少爷嗯了两声,迷迷糊糊醒来,还道是鬼压了床,一发觉是郦寅初,骨头先酥了一半,就如条蛇一般扭了起来。
郦寅初搓揉他胸前硬挺,涎着笑道,“心肝,你不慰劳我?”
孙少爷懒得理他,长臂一伸勾着他埋在絮被中,低语软声,“脱衣服。”
山寨头子心花怒放,“老子这一趟可真他娘的值。”
扯着襟口就把衣服都给脱了去,两下蹬掉了裤子,一手捉住他小腿将之拉高,让他侧翻在下,扶着自己胯下贲张就要捅进那丘壑深处。
“疼!”孙少爷声音仍是压抑着,“昨晚才把我弄得半死不活,你怎么又……”话未完,就觉卡再穴口那物暴胀了一圈,紧得生疼。
粗糙大手扳了他的头过来亲嘴,呢喃道,“我最怕你在晚上说话,声音跟吐气似的,都要喘道我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