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纷纷应和,裴曦仁跟站在身后的都胜勋对视了一下,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对——这个音乐不对!”喝醉了的周万洙一手搂着裴曦仁,一手拿着烧酒瓶,嘴里还嚼着半块年糕,“屁的动静都没有,不热闹——”
裴曦仁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着:“周部长您想听什么?”
不等周万洙回答,北部洞派一个人插话:“放老周最爱听的‘江南style’!”
“对对!江南Style!”其他几个人纷纷响应。
站在身后的都胜勋看了看裴曦仁,点了点头:“哥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办的。”
“江南Style”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周万洙放开了裴曦仁,站了起来,然后把空酒瓶当做麦克风,开始随着跟着PSY的RAP又唱又跳,在场的人们也纷纷拍手打起了节拍。
周万洙的公鸭嗓没有一个音唱在旋律上,众人的拍子没有一个打在节奏上,唯一可圈可点的是周万洙跳得骑马舞像在后入身前一个空气人,以及用釜山口音为那句“???????(欧巴港南style)”注入了全新的灵魂。
一曲“江南Style”完毕,下一首WonderGirls的Nobody又开始了。
大家哈哈大笑,一阵起哄后,北部洞派的曹部长跟周万洙一起扭了起来,开始唱跳Nobody.
口哨声,哄笑声,咳嗽声此起彼伏,快活的气氛快要掀翻阳光房透明的玻璃穹顶。
裴曦仁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以及,都胜勋这个野生DJ到底在搞什么鬼。
回想起几天前,姜秘书说周万洙开始对艺术感兴趣。结合眼前这一幕,周万洙岂止是感兴趣,简直就是人间表演艺术家。
末了,裴曦仁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比起看周万洙现场人间失格KTV,不如让他继续搂着自己喝酒。
虽然两件事都很糟糕,但被猥亵的痛苦似乎小于眼前这个场面带来的冲击。
“裴室长都没怎么喝啊?”
不知道是谁先提了一嘴,曦仁面前的塑料杯就被斟满了烧酒。
“就是啊——身为社长,这不以后要发大财,多喝点提前庆祝——”
喝完一杯后,又来了一杯。
“敬我们裴社长——!!”
没完没了了,酒精烧灼到咽喉已麻木,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也飘忽了起来。
就在手快要碰到下一杯时,一只手拦了过来。
“接下来的,我替曦仁哥喝。”都胜勋的声音在已迟钝的听觉里,坚定而令曦仁充满了安全感。
“哦哟,这不是你们清湖派着名的‘金瞳杜宾’都组长嘛?”谁的声音评价道。
“久仰久仰——听说都组长的刀法和拷问技术能让死人开口啊??什么时候露一手啊——”
裴曦仁感觉自己已醉到无法理解接下来的对话,只能恍惚看到都胜勋替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
等他稍微清醒一些时,他发现自己被人背着,在自家所属的高级公寓楼走廊里走着。
就算看不不到脸,熟悉的好闻的味道也能让他辨认出是都胜勋背着他。
“…你没喝醉吗..胜勋?”曦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的酒量比曦仁哥好很多。”胜勋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没有酒意。
“…喂,你是不是在嘲笑我酒量差啊?臭小子——”曦仁抗议一般扭动了身体,差点掉下来。
“怎么会呢…”胜勋托紧了曦仁的大腿,“哥酒喝多了就会胃疼,我是怕哥难受。”
“嗯,这还..差不度嗷..嗝!”曦仁轻轻打了个酒嗝。
胜勋似乎轻轻笑了。
公寓的门卡被刷开,裴曦仁嗅到了自己熟悉的柠檬罗勒草(LemonBasil,又名“九层塔”)香薰精油味道。
“说起来……你小子酒量哪里来的?”曦仁问。他并不记得胜勋经常喝酒。
“家里有个酗酒的父亲,从小就按箱买烧酒……”胜勋把曦仁背进卧室,放在床上。
“啊…!对哦,你好像跟我说过……”曦仁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那你父亲现在呢?”
“在监狱。”胜勋语气平淡,听起来像在说别人的事,同时帮曦仁脱掉了外套。
“呃——不是,他怎么还在监狱???”曦仁努力从记忆里打捞了些什么。几年前仿佛曾经听闻胜勋给父亲寄过钱,还帮他找过工作。
“出来后又进去了。”胜勋一边说着,一边帮曦仁解开衬衣扣子。
“啊..…抱歉…不该问的…”自觉问了奇怪的问题,谈话不当,曦仁一下子清醒了几分,脸也烧了起来。
“没关系。”胜勋已经解到曦仁的裤腰带,褪下了裤子,指尖在敏感的皮肤上动作,“如果父亲没有进监狱的话,我就不会去福利院,也遇不到曦仁哥了。”
真是奇怪的逻辑。车祸中失去了单亲妈妈、也没有祖父母认领的裴曦仁,和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入狱的都胜勋,在圣心福利院相遇。曦仁从未拥有过父亲,胜勋的父亲不如没有。
关于父亲的那份共通的失落、痛苦与耻辱,一瞬间拉近了两个小孩的距离——
曦仁毫无征兆伸出手抓住胜勋的领带:
“胜勋。我们好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躺在一起睡了……”
昏暗的光线中,胜勋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错愕的动摇。
曦仁眯起眼,继续轻笑道:
“今晚留下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