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人已到了前厅,主位之上正襟危坐的男人,除去他眼底挥之不去的阴冷,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
但她不喜欢他眼底的阴冷,比不喜欢栾枫更甚。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欧阳笑笑微微拱手,算作行礼。也不等太子回应,径自撩袍坐在了另一方的主位上,等待他要说的话。
见此,太子眼底划过一道阴狠,却又很快敛下,侧首而笑,“本宫是来恭喜侍郎大人的,入迁新居又得父皇器重,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这是下人从西域带回的夜明珠,个头儿大,珠子圆润,光泽极好,本宫瞧着,不知为何就想到可侍郎大人。”
说着,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极浅的淫靡,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同时掠过一抹贪婪。
欧阳笑笑心下微惊,搞毛,这太子还是个断袖不成?!
愕然的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她的吃惊落在太子眼中,就变成了见到夜明珠的震惊,不免有些得意的勾起嘴角,将夜明珠推了过去,轻笑道:“侍郎大人喜欢,拿去便是,正好可做乔迁之礼。”
扯淡的乔迁之礼,这东西收下了,就等于默认站在他这方。
不过——
“那就多谢太子了。”动作迅速的将夜明珠收下,有些爱不释手的在手里把玩着,余光瞧见太子不屑勾起的嘴角,唇角同样一勾,却是一个讥讽的幅度。
“听闻,九弟已经搬来府上了。”见她收下东西,太子的底气也足了一些,微微扬起的下巴,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孔雀。
终于问到主题了吗?
欧阳笑笑眼中精芒一闪,轻笑道:“没错,这才刚搬来,太子消息真灵通。”
若是之前,太子不免还要掩饰一番,现如今连掩饰也免了,右手肘撑上中间的案桌,微倾着身子道:“九弟住在府上期间,小大人还得多多照应他才是,至于弓弩的设计,本宫想,小大人应该不会轻易相授。”
“太子的意思是……”佯装不解的反问。
“小大人也不用防备本宫,与父皇相比,本宫更渴求小大人这样的人才,只要小大人站在本宫这边,他日,少不了小大人的好处。”他的话颇有几分自负,双眸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看得欧阳笑笑微怔。
莫非,这太子还有别的势力不成?
敛下眼底的精芒,敷衍道:“同是为国效力,若太子将来是明君,臣必当死而后已。”
场面话谁都会说,既然这太子还有隐藏的势力,她也不介意陪他玩一玩,反正将来这人坐上皇位,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因为她之前有意戏耍,指不定会怎么对付她。
“哈哈哈……小大人果然是一个聪明人!”闻言,太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中的猖狂与得瑟,让欧阳笑笑不满的蹙起眉心。
丫的,一向是她在别人面前得瑟,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她面前得瑟了?
“太子若是没事,下官还得去安排九皇子和左相大人。相信太子也知道,左相大人奉命住进小府,同样负责九皇子的安全。”懒得再同他打太极,欧阳笑笑撩袍起身,毫不客气的逐客。
“你……”太子愠怒,回味过来她的话,蹙眉道:“小心一点,慕容子墨这人不简单。”
废话,简单的人能坐上左相之位,得到皇甫天的重用吗?
欧阳笑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慎重的点了点头,“下官定当留意。”
“既然这样,本宫先走了,有事派个信得过的人送信儿去太子府,不要擅自行动。”太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姿态悠然的起身,就这样离开了前厅,嚣张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啊呸!”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欧阳笑笑才唾弃出声。这太子狂妄自大,有野心,但城府不足,从他的话语间不难听出,他还有一股隐藏的势力,究竟是谁在背后帮他?
英气的眉心死死的拧在一起,朝堂的水果然不浅,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而太子背后的势力,居然连鬼畜都没有发现,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一会儿,想不通也就放弃了,反正她只想当一个佞臣,只要还没有威胁到她,她不介意陪他们慢慢玩。
回到凉亭时,慕容子墨和皇甫奚都已经不见了,应当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欧阳笑笑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起身向主楼走去。
主楼四周,到处都潜藏着鬼畜派来的人,其中还有一些气息极为微弱的,他们从未露面,似乎并非鬼畜派来的,欧阳笑笑研究过,那些人并没有杀气,不像是派来刺杀她的,反而像是来保护她的。
现如今,还会顾忌到她安危的,除了鬼畜,就只剩下慕容子墨了。
那日在左相府,她也在暗处察觉到了一些极为微弱的气息,虽然抵不过现代倭国的忍术,但与洛寒的隐匿术比起来,甚至还要更高一个档次。
皇甫天一定想不到,慕容子墨在效忠他的同时,也早就给他自己留下了退路,只是这些退路,现如今却成了反抗他的力量,当真是有些讽刺。
走到房门前,欧阳笑笑脚步一滞,凤眸微眯了一下,掌心扣住一根金针,才若无其事的推开房门。
房间里看上去与她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还是让她找到了一些轻微翻动的痕迹,随手将夜明珠放在书案上,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向床榻走去。
床幔浮动间的美人儿熟睡图,使得她嘴角无法抑制的一抽。
只见,红纱浮动间,隐隐约约能看清一名身着粉衣的男子,正慵懒的半躺在她的床榻之上,身下一张雪白的狐狸皮,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相得益彰,毫无违和感。
伸手撩起纱幔,一张宛若羊脂美玉的面庞映入眼帘,刻意修饰过的柔眉,有着男子没有的柔和,一双狭长的狐眼微微上挑,似斜着风情万种,又锐利如同刀锋。长而卷翘的羽睫宛如蝴蝶翅膀,偶尔轻轻一颤,便能牵动人的心弦。
一头如瀑的青丝在狐皮上绽放,犹如一朵盛放的墨莲,黑与白的极致对比间,被一袭粉衣轻易融合,在极致间透出绝世妖娆,魅惑,摄魂,却总是让人无法真正的放下心防,保留着最后一丝防备之心。
似乎感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