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父女） - 第21章

周五晚上，体育馆人声鼎沸。
这届钢琴大赛宣传的久、奖品丰厚且荣获国内外各大赛事金奖的陆雪教授还宣布会在本次比赛收位关门弟子，主办方以此为噱头吸引了很多有实力的参赛选手，这也为比赛增加了很多的话题和看点。
实力派选手太多，且其中不乏气质出众的俊男美女，因此主持人报过幕，下面观众席的掌声便连绵不绝。
比赛进行到现在已然进入到白热化阶段，面对一次次的观众评委投票，选手们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
一曲接一曲，庄严肃穆的会场里飘扬着美妙动人的音乐。
凡为艺术工作者，大多气质清尘出众，观众们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以为自己浑然麻木了
但随着主持人话落、裴妍出场，众人还是被狠狠惊艳到了。
无他，太纯了。
她一袭长裙从升降台上来，伴着开场音乐的响起拂动素手，顷刻给众人带来一场视觉和听觉上的盛宴。
顷刻，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后台注意到现场的情况，镜头恨不得对着裴妍怼脸拍，但顾忌到这样做会影响选手发挥，终究作罢。不能肆无忌惮拍裴妍，镜头便多次切到评委席，尤其是陆雪教授那里。
于是，就连场外观众都能通过大屏幕清晰的看到评委老师们眼里的满意之色，就连一向优雅平静的陆雪教授在听到裴妍的琴声时也不由真情流露，深深动容。
最后毫无悬念，裴妍以碾压式的优势拿下了此次大赛的冠军。
上台领奖的时候，裴妍的目光在台下扫视一周。
她看到了陈伯伯，向宇，还有修车店里的其他人，连陈卓都来了。可裴靖松却没出现。
主持人她说一下获奖感言。
裴妍粉唇轻启，优雅得体的把老师早就替她准备好的获奖稿念了出来，末了，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当然，也要感谢我的爸爸。”
虽然他并没有来。
主持人还等着她再分享几句关于亲情方面的话题，是关于她母亲徐清女士的当然最好，不是的话，父亲也能接受，可是裴妍却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平静的把话筒递给了他，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有无数的人涌了上来，赞美她、祝福她，裴妍皆以微笑应对，转身回后台，找到自己的手机。
上面有裴靖松的短信-
“妍妍，爸爸这边有点事，很抱歉。”
*
比赛结束，一切和从前一样，又不一样，徐清知道了比赛结果，也收到了陆雪教授的电话，她心情不错的叮嘱裴妍，“比赛结束可以静下心学习了，等考完试我回去接你。”
“考试前妈妈都不回来吗？”
那边顿了一下，“最近忙，你乖。”
裴妍便明白了。
天将黑，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放下做了一半的英语试卷，去厨房准备晚饭。上次采购的东西已经没了，冰箱里再次变得空荡荡，看样子他也许久没回来过。
裴妍打算去楼下买点吃的。
楼道遇到邻居阿婆，对方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还给了份红糖糍粑让她尝尝。
“自己炸的，别嫌弃。”阿婆住她们对门，知道裴靖松好些天没回来，她一个女孩在家也不容易，心里不免就多想着点。
“谢谢您。”裴妍进屋把东西放下，出门给阿婆送碟子，回了些徐思诺给她寄的糖果，五颜六色，瞧着挺漂亮的。
阿婆本来不想收，但家里的小孙孙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裴妍笑着摸了摸小朋友的头，捏起一颗递给他，“不能吃太多，一天一颗？”
小男孩被阿婆教的好，露着小米牙点点头，笑得腼腆又可爱。
裴妍也笑了笑。
她一个人，晚饭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买了汉堡和咖啡，提着就回来了。
刚出电梯，就看到站在门口吞云吐雾的裴靖松，他下巴冒着胡茬，满脸都是倦怠，眉头紧紧皱着。看到她的时候，眼里飞快闪过一道光，很快又归于平静，隐没到无尽的幽深中。
裴妍在他的注视下按了密码，开门进去。裴靖松打量着她的神色，默默跟上，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气势上一点没占优势，远远看上去颇有些可怜。
“怎么又换密码？”
见裴妍不理他，裴靖松自己找话题，但话一出口也知道这个话题选的不好，好在她没在意，只是进厨房端了盘糍粑出来，又把买来的汉堡和咖啡放桌上，准备吃饭。
“就吃这些？”他捻灭烟，坐了过去，“糍粑谁送的？”
“对门阿婆。”
“看着不错，”终于有回应，他舔舔干涩的唇，也不敢问她这些天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最近都在店里，她又不接电话，所以并不知道她已经从徐家回来了。
“爸爸的事情忙完了吗？”裴妍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不答反问。
“差不多……”
裴靖松知道躲不过，语气相当诚恳的认错，“那天事发突然，没及时通知你是爸爸不对。”
裴妍没言声。
他皱着眉又想摸烟，手指在烟盒上滑了滑，低声细语的，“心愿还要吗？”
她终于抬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裴靖松心里叹气，尝试着摸了摸她的头，喃喃道，“也不知道像着谁。”这么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