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 - 第13章

季清恬心底咯噔一慌，她听得出，是贺舟的声音。而他的心情，听起来似乎也不太好。“贺…贺舟？你、你打给我什么事？”她抬起头，惊慌的左右张望。
在不远处，见到了坐在车内探出脑袋的贺舟。回避了唐嘉宇这么久，却偏偏这一天被贺舟撞上这一场面。
贺舟牙根紧咬，眸子微眯。嘴里的口香糖也失去了甜味，他嫌恶的吐到了车窗外。“慌什么？既然敢做，就应该想好了后果吧？”
她知道，贺舟一定是误会了。一想到贺舟手机里那段录像，她只得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和他分手了…”
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解释有点苍白，可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唐嘉宇纳闷的看向季清恬，不明白她为什么做出这些反常的举动。
贺舟轻声一笑，不听话的“东西”，毁了也无所谓。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他不在乎。
“季清恬，我成全你和这个废物。顺便，祝你俩能白头偕老。”他挂断了通话，摇上了车窗，吩咐前面的男人把车开走。
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这录像他不打算只发给唐嘉宇了，他打算发给这学校的所有人。他倒要看看，季清恬这块牌坊还能立多久。
季清恬没来得及多做解释，就被贺舟挂断了电话。载着贺舟的车也开走了，她大步跑过去也没追得上。
她回拨了几次电话，但都被贺舟拒接了，最后甚至把她的电话拉黑了。季清恬惴惴不安的站在道边，呆愣的望着那辆车离去的街道。
她是知道的，贺舟会做出什么事。可她，怎么能阻止的了？明明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怎么就偏偏这么巧？
唐嘉宇没看真切车内的男人是谁，他走到季清恬身侧，拉过她一只手臂。疑惑的问道“恬恬，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唐嘉宇的存在和声音，斩断了季清恬神游的思绪。她平静的摇了摇头，低垂着眼帘。“嘉宇，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那不是我的本意。”
通过这件事，季清恬又认清了一个道理。该发生的，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什么意思？我会看到什么？你到底瞒着我什么恬恬！”
再多的，季清恬也不肯说了。唐嘉宇迟早会看到的，也许很快，或者立刻，他就会看到了。难不成这时候她还要做个解说员？挺可笑的。
“会看到的，别再问了，你会明白的…”季清恬浑浑噩噩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忘了。敲了门没有反应，她用钥匙开了门。
奶奶不在家，这是很罕见的。一般奶奶都会做好饭，等着她回家吃晚饭的。她放下书包，呆坐在沙发上。
明明夏日的燥热使得她的身体冒了层细汗，但她却莫名觉得冷，冷得发抖。她做过，那个录像会被曝光的准备。可此时此刻心里的不安，好像又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天色渐黑下来，季清恬只得机械般的开了灯。她突然回过神，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不对……太不对了，这个时间，奶奶居然还没有回家。
这时她才后怕起来，刚才沉浸在胡思乱想中，就忘了这事。就在她要拨通奶奶电话的时候，门外的奶奶掏出钥匙开了门。
季清恬见到奶奶后，很想像平常那样子，跑过去抱住奶奶撒个娇。可今天，她挪不动脚步。她抱着膝盖，死死的坐在沙发上，望向门口一言不发的奶奶。
奶奶的面色苍白阴郁，季清恬不是没发觉出，氛围变得有些可怕。奶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孙女，这宝贝了大半辈子的孙女，如今她却有些陌生了。
“奶…奶奶…”季清恬忍不住先出声，叫了几遍奶奶。但奶奶没有回应，依旧是站在门口位置，阴恻恻的看着她。她的心脏隐隐作痛，但都痛不过她得知的事情。
季清恬真的心慌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奶奶。
小时候，她打碎了奶奶最喜欢的花瓶，那是爷爷送给奶奶的。她原本以为，她会被奶奶痛骂一顿，或者挨一顿打。但奶奶只是焦急的检查她的手脚，怕花瓶的碎片割伤她。
内心的惶恐不安达到了顶点，她极快的思索着，奶奶表露出这副神态的原因。可是她想不通啊…就算她调皮，她胡闹，她捣乱…她做过不对的事情，奶奶都没有这样过。
季清恬强迫自己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奶奶。她只知道，她真的好想再抱抱奶奶。如果她犯了什么错，认个错就好了对不对…
走到奶奶身前，她卑微的抓住奶奶的手。刚要开口的时候，奶奶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打断了她要说出口的话。“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呀…”
季清恬抬头，同奶奶对视，才发现奶奶眼眶有些红肿。布满皱纹又和蔼慈祥的脸，此时充满了绝望。看到奶奶这样的神色，季清恬没出息的掉了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被欺负到何种地步才会哭，但奶奶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泪流满面。
“奶奶，你…你再说什么呢？”季清恬流着泪，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聪明如她，在奶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所有的不安都好似找到了出口。
奶奶失望的甩开了她的手，心灰意冷的道“你的班主任，刚才把我叫去了学校。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恬恬…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视频的画面，奶奶不想再回忆第二遍。她不想承认，画面里的女生是自己的宝贝孙女。
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极坏，班主任把她叫去学校。给她看了季清恬最近考试的那次成绩。下滑的很严重，这件事宝贝孙女还对她撒谎了，说成绩没出。
班主任还坦言的说出，视频里季清恬叫喊的那个名字，就是疑似和她早恋的对象。学校方的几个重要领导，紧急的商量了一下。
本想给季清恬和唐嘉宇记一次大过，但由于他们二人的成绩实在突出，处分势必会影响他们将来的路。只得先联系双方的家长，把这件事告知一下，希望家长回去严格的管教。
“奶奶，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情况太突然了。这件事，真要解释，也是要从头开始讲的。
季清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奶一直都是很相信她的，为什么这次不信她呢…孙女挂满泪珠的脸，她又何尝不心疼。一开始她对老师说，她的孙女肯定是被迫的。
因为她不相信，她的孙女不会自愿做出这种事。但后来她又想了想，如果是被迫的，孙女怎么可能不告诉她呢？那可是天大的事…视频的内容，也播放出半推半就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太过悲切，还是急火攻心。心脏霎时升腾起无法忍受的钝痛之感，奶奶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撑着门框。
脸部的肌肉因疼痛而越发扭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季清恬被奶奶的反应吓的丢了魂，她忙扶住奶奶，使得奶奶身体大部分的重量捱在自己的身上。
“奶奶！你怎么了啊！奶奶！”不论季清恬怎么喊，奶奶都没法回应她。她捂住胸口的那只手，死死地抓住胸前的衣衫。
季清恬好像明白了什么，奶奶是心脏病发作了。她缓缓放平奶奶的身体，力道轻柔。她掏出兜里的手机，慌忙的拨打了120，急切的报出了自家的地址。
在救护车到达之前，她一直守在奶奶身边。奶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鬓处流了不少汗。她一动都不敢动的握着奶奶的手，理智早就崩盘了，但这时候她只能冷静。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几个医护人员上了楼后，有条不紊的把奶奶抬上担架。到了楼底，他们把奶奶抬进了救护车内的急救床上，季清恬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车内医护人员给奶奶吸了氧，并询问她病人是不是有心脏病。季清恬人都懵了，医护人员又问了一遍，她才作答。“有…有，我奶奶近几年心脏不好。”
救护车开到医院后，奶奶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急诊楼。迎面走来两个约么四十岁左右的医生，帮忙推着担架车。步伐很快，其中一位边走边说道“病人有急性心衰的迹象，推抢救室。”
季清恬跟在后面，两腿麻木的行走着。走到抢救室前，护士推上了抢救室的大门，生生的把她隔在门外。她抬起头，看着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被一位护士打断，那位护士提醒她在医院内要保持安静。她坐在医院走廊内一侧的椅子上等待着，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
拿出手机后，打开微信，发现班级群的消息爆了99 。季清恬点开后，往上拉了拉，从顶部开始看。没成想，入目的却是贺舟拍下的那一段录像。
群里的同学疯狂的@她，有的是惊讶至极，有的是冷嘲热讽。纷纷让她出来说一说，这个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还在不断的刷着，唐嘉宇的电话也疯狂的打了进来。
贺舟找人把这段录像扩散了以后，就去赶了那个好哥们的局。临到地儿之前，又去接了他的一个“好妹妹”，这场合少了女人玩不开心。
又是一个举杯畅饮的不眠夜，怀里的女人又乖顺的像只小猫。他贺舟还真没什么时间去想季清恬，不管她有什么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贺舟拿起面前的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把剩下的酒，喂给了粘在他身上的女人，女人识趣的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舟哥，亲一下好不好嘛～”女人撒着娇，想要索取贺舟的一个吻。贺舟神色迷离，薄唇微勾，轻轻的贴上了女人柔软无骨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