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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花刀的金属鞘 - 第70章

    总是气喘吁吁的跑上山庄位於最高处的水潋阁,一天三五次也就罢了,後来账簿,账房,踩货等等各项事宜多了之後,小老头前脚还没跑到水潋阁,後身就有小厮喊他回去,说是某字号送了货来要点收,或者排船出了冲突要解决……迫不得已,挟著美人,韩沐搬回了自己的宅院,办理各项商事的地点也回到了书房。他忙碌时,润儿便彻底闲了下来,书看久了,庄子溜的多了,周而复始没有新鲜感,寂寞无聊时候也不见某人陪,润儿也觉得憋闷起来。夜深人静,总是趴在韩沐的身上,借著情动的余热,央求著要独自走走去。韩沐只是翻身压住她,再次蹂躏一番,总弄得她把自己要求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

    明摆著,韩沐不叫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不是又等於被禁足了!小妞儿就一次次试著往外出。头一次,在丹婆跟著的情况下,出了庄门,在山道上溜达了几圈,很快就被气急败坏的男人拉了回去。第二次,她拉著个平日里贴身服侍的丫鬟,在半山腰的坡上玩耍,不久还是被韩沐抱了回去。第三次独自外出的她竟然去了山下的市集,小逛了一下,在折回的山路上看著骑著马冲下来的他。润儿快乐的抱著搜罗到的东西展示给韩沐的时候,终於换得了韩沐无奈的一笑。自此禁令得解。每每润儿想要下山,韩沐便派了人手保护她去,虽然觉得多余,但是润儿还是乖乖接受了。

    易臣隐在玉溪山下已经有段日子了,庄子里的保护重重使他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犹豫再三,他在山下住了下来,平日里到渡口搬货谋生,他有心躲避,次次都安全的从前来盘点的管家和韩沐眼下离开。有几次他无意间看到表妹在市集间,待他寻了过去,却早已人走茶凉。不过在等待中,他还是欣喜的发觉那些护卫一层层的削减,越来越有利的条件开始向著他心中的计划对接。

    昏暗的茅屋中,他简单的画下了几次出入玉溪山庄的记忆,前厅,客房还有韩沐的宅院。上面那些个楼阁他没有去过,虽然不熟道路,但是他会有办法找到胭墨。接著搬货休息的时候,他学著那些粗人说话,交流,几个月来找璎珞的奔波辛苦已经把他从翩翩公子磨练的和一个老百姓没什麽区别。他和渡口的船家打成一片,哪些是韩家的运船,通常托送何处商家的货物,都有什麽货物,他问的一清二楚。

    这一年的春天比往年都干燥很多,雨少的可怜,水位也下降了,有些大船无法接近渡口,停在河道中心,等待小舟搬运货物。为了提前准备,早上要出港的货船常常前天夜里就要装运妥当。

    易臣知道这是发往京畿的纱布,昂贵,且易燃。他坐著最後一艘小舟上了这艘货船,背著货包,爬上缆绳,和同伴一起把纱布捆好,码放整齐。韩家的下人,点齐了货物挥手招呼所有人离船。易臣离开货仓的一刹那擦了只火折子,扔在纱布旁边,出来时他把舱门带上、落栓、扣紧。

    做坏事,他不是第一次,但是要毁掉这麽大一艘货船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货物,他就是完全的新手,弄不好──看著留守在甲板上的韩沐的仆役,他心里一紧:弄不好还会出人命……可是後悔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仆人催促著搬运的小船快点离开,他站在返回的小舟上,对著这只即将覆灭的货船暗暗一叹:韩沐,这是你的报应!

    回到渡口,收了工钱,易臣站在角落里,注视著远处的那艘船。夜晚清透的空气里他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了烧焦的木炭味……有明显的火光从舱中闪烁,他看到有人影在救火,在喊叫。火势御风而盛,窜出了舱室。那逐渐高飞的红光终於引起了留守在岸边的仆役们的惊恐,他们有几人胯了马儿就向著玉溪山疾奔而去,还有不少运货的小舟小船分分下水。这里已经乱作一团,惊呼声,喊话声,命令声掺杂在一起,那些人带著木桶挤在小舟上就往货船划去。而易臣早已骑在事先拴著的马儿上,尾随那些报火的马向玉溪山冲去。

    还没有进庄,前面马上的人就焦急的大吼“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走水啦……大货在河中走水啦……”听著这话易臣一哼,勒住马儿闪在傍边的树林里。不多久,他看著韩沐带著管家还有一众人等,骑马牵车,一通都出了庄门,狂奔而去。易臣把马系好,用土抹脏了脸,算好了算时间,就冲进了大门。

    立刻有人拦住他去路“干什麽的!”

    “快……快,快快。那火太大,小舟载的人手又不够,水还浅。当家的叫壮丁都过去!”他装的气喘不止,一副千钧一发最是紧要关头时。守门的仆役也急了,呼喝著剩不多的男人们就往庄外开去。

    易臣接著往庄子里探,有个小丫头走来走去,向著这边张望,看到易臣後,“诶?你是谁,你怎麽进来的?”易臣道,“刚刚当家去救火,调走了人手,怕这边不安全,命小的来保护小姐。在下懂点功夫。”小丫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他一脸土灰,也可能正是火场那里过来,就拉著他说“小兄弟,小姐在咱们少爷的院子里,左边那个厢房,你就别进去了。守在外面便是。”

    “是。”易臣激动地有心颤抖,强压著心里的喜悦和愤怒跟著丫鬟走:少爷院子的左厢房……

    眼看一座华丽的院子,易臣甕声甕气的说“姑娘给弄杯水吧,刚那边过来,嗓子都被灰呛冒烟儿了!”丫鬟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易臣猫腰贴在左厢房窗根下,窥视屋中:一个老妇人坐在圆桌前,表妹似乎躺在床上睡著。他拉窗翻身进屋。丹婆瞪著眼睛指著他,刚“嗄”的叫了一声,就被他劈晕在桌子上。跑到床前,润儿正因为丹婆那奋力的一鸣转醒中,聋哑老太太怎麽叫了,却看到一张大脏脸。她也正要叫,易臣两指立即戳在她的肩头上,润儿白眼一番,又睡了过去。匆匆忙忙他翻出了个披风,裹著她只穿了白衫的身体,扛在肩头,就冲出了院子。

    可刚出来,没想到迎面正好撞见端著茶水过来的小丫鬟。惊呼一声“小姐!”也没有了下文,她是又一个晕倒在易臣掌劈之下的人。

    扛著润儿,易臣飞奔著冲向庄门那片小树林。他一定要在韩沐回来前离开!把表妹抱到马上,搂在怀里,马鞭一抽,四蹄跺地急速远离了玉溪山庄。

    再次来到岸边,天已见明。

    易臣选择了另外的渡口,那里有他早就订好的船家送他们离开玉溪。牵著驮有润儿的马,他慢慢接近渡口。

    忽然,他停住,後退。掳下马上的润儿,抱紧,转身躲进旁边民舍的墙根下,用自己的身体完全的遮挡了披风下昏睡的女子。

    身後,韩沐正好带著一众工人仆人沿岸检查。看来火势因为毕竟临水,来的人多了救得也快,损失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