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舒和嗤笑一声,竟是与殿外婢子同时道,“定北侯府。”
“李文正?他又送什么?”
她自言自语,惹连舒和不怀好意起哄道,“这就将表字喊着了?”
“舒和你还说这些话……”
“喵呜——”
那白猫不耐烦等,夺门闯进内殿,身间泥点挂彩一爪擦在赵蕴裙尾,软乎乎叫了声,大刺刺地躺她腿上泛起咕噜。
直让连舒和无心调侃,嫌弃道,“脏兮兮的,怎让这畜牲上了榻。”
“怕是又去哪逞凶斗狠,斗累了才知回来。”她又补道,反让猫朝着她龇牙皱鼻子,指甲尖勾破了赵蕴的袖侧。
“你瞧你说的,嘤嘤都生气了。”赵蕴摸摸猫下巴,还算干净,“这些时日,那只小的借给阿娘赏玩,他才肯来看我,可别逆着他主意。”
赵蕴拿只猫的心思作圣旨,连舒和顿感无语,翻翻白眼作罢。
“殿下,还有这……”
来者翠衫红裙,稍显拘束,手中拎了小笼,里头通体雪白的奶兔一对。
“见过九公主,奴是定北侯府的宝莲,这是侯爷亲手捉的,说是‘公主曾喜好的’,便特意送来了。”
连舒和眼神逛了圈那两只瑟瑟发抖的倒霉兔子,不等赵蕴发话,只冷冷道,“几只野兔子,大动干戈。”
此言既出,宝莲霎时诚惶诚恐,跪下道,“确是侯爷嘱咐我送来,是昨夜刚猎的……”
“知道是李文正送的,兔子留着,下去领赏便回侯府吧。”赵蕴挥挥手,便要随意打发她走。
宝莲告退,行至门槛处时又被赵蕴叫住,“侯老夫人安好?将那卷北斗经拿去给她,带回去……”
再捎上几盒点心,给宝莲塞几锭银子,赵蕴忙活了小半时辰。
待殿内清净些,连舒和才寻到空与她道,“九公主如此,却教我这般刁钻之人长了见识。”
“舒和,你横竖都是要挑我毛病,不如替我看看这绣得如何。”
空荡荡布面上鬼画符般,勾着几缕看不出形的游丝。
“你这是兔子?王八都不长这样。”
“我还没说是什么……”
赵蕴嘟嘴道,“你这是要教我,还是骂我。”
“你若是想回礼,随意绣甚,那定北侯都当传世之宝给供起来,日日顶礼膜拜。”
“谁说我给他回礼了!不是说给二哥绣汗巾……”
赵蕴吃起字来,吞吞吐吐。
而这连六最爱看赵蕴吃瘪,见她此计不通,无计可施,乐道,“还说我拐弯抹角,今天太阳打西头出来,你想问什么便尽管说。”
反正她都是不会说实话。
“我想绣个兔子。”
赵蕴如实摊牌,连舒和毫不意外地点头,示意她继续。
“还想出宫……”
“现成的苦力,刚从你寝殿内走了,怎没想给李将军带封信。”
连舒和一个爆栗,弹得赵蕴登时眼泪汪汪。
“疼!”赵蕴脑门上拱出一块红,揉揉再道,“若让李文正带我出宫,哪有二哥不知晓的道理,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何来此话?”
“他先前带我去叁元楼吃酒,被二哥……”
赵蕴话到半截,发觉对面女子竟是似笑非笑,忙是捂上嘴,乌黑瞳仁滴溜乱转。
“哦,叁元楼的青梅酿,好喝吗?”
“……好喝。”
连舒和终是忍不住,抱着手边软枕,笑倒在榻旁。
“舒!和!”赵蕴意识到这不知是第几回,反被连舒和套了话。
“九公主这些聪明才智,还是留着先练练绣工才是。”
连舒和笑得身旁矮案直颤,好不容易回了气息,擦擦眼角笑花,慢慢道,“先好生绣个帕子,让我交差。”
“那绣完?”赵蕴心头郁闷,却想若真能让连舒和帮忙,铁定是能瞒过赵起。
毕竟她是团浆糊废铁,连舒和的脑瓜是玉液真金。
“还与我讨价还价。绣完这只王八,给安王送去再说。”
本以为连舒和是会斩钉截铁地拒绝,赵蕴窥她神情,不似玩笑,还觉有半分渺茫希望在,当即豪气干云,附和一声——
“好!”
于是乎,九公主寸步不离承欢殿,已近半月,十指戳了大大小小的血点。
这日,用过茶食,她乖乖巧巧缩在树荫下,借午后天光,绣着兔尾巴。
赵蕴坐着久了,连舒和姗姗而来时,想要起身迎她,不想腿麻地使不上劲,哐当一下,摔进了连舒和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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