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齐道:“虽然恐惧会让人开口,但是放松状态下,也许能泄露更多信息。所以,我觉得公主见见他没坏处,我们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找到突破口。”
芙瑶道:“当然。”
周文齐道:“不过……他要见公主无非是求情,如果他坦承一切当然好,但是我们不可能知道他是否坦诚一切,所以,请公主不要告诉他区华子已招认他传递信息的事,直到他自己说出来。他不说出来,请公主不要饶恕他。”
芙瑶想了想:“让他来吧。”
周文齐道:“他有可能知道更多,即使公主想放他,也先吓吓他,看看能不能榨出更多来。”
芙瑶微笑:“好的,审讯的事,听专家的。”看着周文齐:“不过,别惹韦帅望。真的。”
你惹他朋友,我可保不住你,我不会为你伤他的感情的。
周文齐道:“我怎么才能即做到韦教主的规则,又不象个白痴呢?”
芙瑶道:“他相信你能做到。”
周文齐只得苦笑。
过一会儿:“魔教中有变故吗?”
芙瑶想了想:“没有。”
周文齐道:“所以,这是件不能让人知道的事,他不信任所有手下?或者,他只是想借刑部的名字吓吓人?”
芙瑶讽刺地看着他。
周文齐笑笑:“我不该想这么多,不过,通常刑部是自己人,他的探案与审讯系统同时出问题……”扬扬眉,想了一会儿:“啊,我明白了,他正是要开始安自己人了。所以……”
芙瑶点点头:“你不该想这么多。”
周文齐低头:“是。”
南朝见到芙瑶时倒立刻不抖了,周文齐非常纳闷,你怎么会觉得公主比我仁慈呢?
我杀人是一个一个的,她是一批一批的。
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她正义凛然地……
南朝道:“我有些话一定要对公主说。”
芙瑶点点头:“我听着。”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有件事想问公主。”
芙瑶笑:“你倒有事问我。”
南朝道:“我问完公主,公主再问我。”
芙瑶点头:“好。”
南朝问:“与西面项党之战是否必须?”
芙瑶想了想:“看你觉得什么叫必须吧。如果原来他们臣服于我们,每年有贡品送到,忽然停止,我派人去催,他们把使者赶出来了,对我来说,这是足够的挑衅。”
南朝道:“原来他们臣服进贡也也是主动修好,不是打来的。”
芙瑶点点头:“皇帝年幼,公主辅政,是他蔑视我国的原因。”
南朝道:“如果不打,我们强大起来,他一样会再来进贡。”
芙瑶笑笑:“有这个可能。”
南朝道:“他一年进贡的东西能有几万两白银?这一仗死了多少人?能合上十银子一条人命吗?”
芙瑶苦笑:“你就问这个?”
南朝问:“对女真之战,是你挑起的?”
芙瑶道:“当然不是。”
南朝缓缓道:“那时李唐来找你,然后李唐就同女真人打起来了。”
芙瑶半晌:“他一直同皇家有生意。”
南朝点点头:“我听我……我听说,李唐是因为东珠强迫女真人冬天下水采珠而引起的!想必是……你本来可以阻止的,是吗?那么多女真人,魔教人,象牲畜一样惨死,甚至后来冷家与魔教开战,都是因为你需要一场战争!是吗?”
芙瑶点头:“我需要一场战争,我有我的原因。但是这件事没有我一样会发生,我只是没阻止。”
南朝轻声:“韦帅望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芙瑶道:“很幸运,他理解我的原因。”
南朝问:“对高丽之战是必须的吗?如果你不去高丽出口不逊,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吗?”
芙瑶道:“不一定。”
南朝问:“你穷兵黩武,只是为了手掌兵权为自己争取上位!”
芙瑶笑了:“不是,我有我的原因。不过,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不象是你会关心的事,不象是你自己能想出来的。”
南朝半晌:“你很能干,但是,你是个卑鄙的政。”
芙瑶摊手:“你认为我妄动刀兵,谋求政治资本,所以决定投向小王子那边,是吗?”
南朝道:“我只是,不能再帮你。”
芙瑶看看周文齐,笑:“看起来他决定什么也不说了。”
周文齐道:“公主把他交给我吧。”
芙瑶摆摆手:“南朝,你觉得你了解一切了吗?你觉得你的判断一定正确吗?”
南朝想了想,摇摇头:“不,我知道的可能不是全部,我无法做出判断,所以,我要问问你,我想听你的解释。”
芙瑶笑道:“你先背叛了。”
南朝摇摇头:“我没有,我没出卖你,我没做损害你的事,我只是不能再不明不白地站在你这边,我只是离开了。”
芙瑶道:“知情不报。”
南朝沉默地看着她。
芙瑶道:“我给你看张图。”
架子上一排排卷宗里取过一个,展开,手指一块桔红色地区:“这是什么?”
南朝道:“南国。”
芙瑶再拿来一张地图:“这是它现在的版图。”
南朝微微皱眉:“唔。”
芙瑶道:“几十年间,从核桃大长到巴掌大,眼看着它慢慢成长。我五岁时,南国与余国势均力敌,错了,余国更强。南国战败几次,仗城墙之固坚守,转身南上,我八岁时它灭荆,打败南汉,我十岁时它灭后蜀,我十一岁时,南国余国开战,一战五年,我十六岁时,它灭南汉,几乎攻入余国首都,小韦解了余国之围,要来十城。我二十岁时,它灭了南唐,再攻余国首都,我援军将士死伤数万。你认为,它会自动停止在我们门前吗?”
南朝愣一会儿:“南国这么做,我们也得这么做?”
芙瑶道:“我们得快点壮大到它吞不下的地步,否则,灭国亡种指日可待!”
南朝困惑地:“我不明白,如果这样,正应该积蓄力量,你为何连年用兵?”
芙瑶道:“扫平大后方。高手过招,人家清了后患,我们也得清场。你可以把女真人与魔教人的死算我头上,我不介意。那是很漂亮的一步棋。女真人时贡时叛,扰我边境,掠我兵马不是一次二次,当他们是国民,他们是匪,不当他们是国民,他们是敌。你不要同我说他们死伤多惨,一旦国破家亡,李煜孟昶的下场你看到了,别提战乱死伤,晋阳城火烧水灌,尽成灰烬。我把女真人赶到高丽边境,且把女真人的土地送给高丽,三年之内,女真高丽必然战乱不断,他们打,我的边境才能平安,我才能全力对付南国。你可以说我冷血,你可以去支持热血的恭亲王,可是你觉得他真的能解决得更好?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魄力下这样的决断?我要这个国家富且强,别的国家,有别的皇帝首领去管,不劳**心,也不劳你为他们不平。你去为蜀国南汉吴越后唐不平啊?有用吗?今天给他们公平,他日国灭,谁给你公平?谁给我公平?何况,我也不希罕别人来给我公平,我自己会给自己公平,没人能把不公平强加到我头上!”
南朝沉默了。
芙瑶问:“你有话说吗?”
南朝半晌:“这确实不是我能判断的事。”
芙瑶道:“你质疑我的决定,可以,但是你不能不服从我的命令!食人俸禄,与人分忧,你拿着我的银子,坏我的事,你是背叛!我对叛徒,一向杀无赦。”
南朝急道:“我没有背叛啊!我什么也没做!”
芙瑶道:“你知情不报!”
南朝道:“我有什么没报?顶多是马相有几次去亲王府我没报。是你说的马相是为公事,不要紧。”
芙瑶怒了:“要不要紧用你来判断吗?一二次不要紧,十次八次还不要紧?你别说你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
南朝半晌:“马相讲的这些,我觉得有道理,他对你的看法,就是我说的那些,除了魔教那段,是我自己知道的,我当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不忍心举报他,我害怕我害死好人。我可能是错了,但我不是诚心害你,或者,背叛。我只是……觉得马相是好人,他忧国忧民,就算想错了……”半晌:“他不是奸臣。”
芙瑶道:“忠臣只有死谏的,没有兵谏的,兵谏的是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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