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上午的会后,周元懒靠进办公椅内,等待小林将午饭送进来。
她的消沉并未持续太久,公司里大大小小亟待解决的事务早已将她抽成一个连轴转的陀螺,分不出神去体会情绪上的痛苦。
小林刚把外卖盒从纸袋中抽出,一一摆上桌面,办公室的门即被敲响。
停下拆筷子的手,抻腰朝玻璃门外觑了眼,见是项目部主管,周元扬声道,“进来。”
项目部主管满脸喜色地冲进来,“周总,我们杭州和成都两所国际初中的办学资质下来了!”
揭餐盒盖的手势一顿,小林立马道,“恭喜周总!”
周元愣了下,霎时想起自北京回来后还不曾与傅煜联系过,赶忙摸出手机,边调他的微信,边冲立在桌前的二人道,“下午给大家订点吃的,挑贵的,算公司帐上。”
话音未落,还没关紧的门被再次推开,前台探进半个身子,“周总,紘鑫资本的邓华想找时间跟您聊聊。”
滑动的指尖一滞,周元猛地抬头,难以置信,“谁?”
前台眉目间亦是噙着殷切的笑意,“紘鑫资本的邓华。”
项目主管率先回神,“好事儿啊!邓华有意向跟我们合作,那咱们C轮有望了!”
搓了搓指尖,周元稍一思忖,“行,你跟她约时间,我随时有空。”
待几人从办公室陆续离开,周元终于绷不住,倏地大笑出声。她细细摩挲着办公桌面的皮质纹理,心道,好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邓华之名于业内可谓响当当,作为新晋女投资人,近年来投出的项目过分亮眼,其数年前所创办的紘鑫资本亦是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精准投中数十家港股大A的明星上市公司,成长为准一线风投基金。
只不过其人的行事风格亦十分鲜明,强势犀利,喜好与创始人进行深层接触,并参与进所投企业的重大决策中,主导发展方向,形象宛如一位严母,处事所表现的严厉往往为许多被投企业头疼。
不过周元却并无所惧,走一步看一步是她的风格,谁也无从预料前路有何其多变数,今日合明日分的伙伴不在少数,此时正是用钱之际,断然没有跟送钱人过不去的道理。
半晌后,亢奋稍歇,周元凝神琢磨起邓华为何会突然看上了乐读。左思右想下来,无非两个结论——一是刚刚逆势批下的两个办学资质,而二兴许是乐读正在耕耘的营地教育…
不过未跟她碰面前,一切猜想尚且立不住脚跟。
“嗡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急促震动,周元扫了一眼,是沉若明的来电。
她蹙了蹙眉,将手机搁至远处,不予理睬。
转眼临近月底,傅煜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
自任中融看出梁树申在促成傅煜与梁旎奥婚事上的迫切后,便对此事有了些负面看法,欲再作考虑。
于是在任中盈的授意下,傅煜被派去负责深圳的新项目,不至陷入京内那滩深不见底的权利漩涡。
到了晚间宴请的目的地,傅煜自车后座迈出,舒展了下酸痛的腰背,即从兜里摸出烟盒,伫在饭店门前,一面划微信,一面点起一根烟。
将置于顶端的重要消息稍作回复,指腹随即无意识地下拉,最终停在一个十几天未弹出新消息的对话框前。
薄薄的眼皮一眯,回想起离京前特意请教育部的人吃过的那顿饭,按照当日饭桌上许诺的日期,如今那两份办学资质怎么都该办妥了。
而这对话框静默得仿佛不曾托他办过事一般,属实没良心。
因而傅煜眉尾一挑,指尖飞速点触键盘,打出一句——周老板,您的事儿应该办妥了吧?
彼时周元刚与邓华聊完,驱车赶回公司,准备审核几家在本市市场份额占率较高的营地教育公司。
陡然听见震动,周元忽感到精神透支,遂摸过手机,仰进办公椅中稍事歇息。
读完消息,她嘴角勾了勾,脑中想象出傅煜发消息时的口气,定是刻薄、戏谑参半,薄薄的眼皮骄矜上挑,在稍凸的眉弓下折出一痕浅浅的不悦。
笑意加深,周元编辑——近段忙,忘了谢你了,那事成了。
不待她锁屏,新消息再度跃入眼帘——就这样?这事成得挺容易啊。
后知后觉地念起他上回所托,周元斟酌了下,回复道——安诚邦的事儿我忘了问了,这几天给你答复。要不满意,我下个月登门给你道谢去?
吐出一口烟雾,傅煜眼皮上的折痕消逝,嗓中溢出一声笑,指尖继而打出——行,赶紧订日子。
搔了搔额,结合今日与邓华的碰面,复又思索了下公司近日需她本人处理的事务,她调出日历拟了两个日期发送过去。
拿过手边的咖啡啜了一口,周元正欲重新投入工作,不料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
“进。”
小林推门,神色为难地抿唇而入,“周总,您母亲来了。”
唇角的笑意收敛,周元回忆起这几日来数十个未接,略感烦躁地绷起脸,抬头看向小林,“她怎么会来公司?”
小林踟蹰,两手攒了攒,“…我猜…是为了陈校长被警察带走的事。”
周元不明,挑眉道,“陈校长跟她有什么牵扯?”
小林愣了下,随即诧异地瞪圆了眼,不可思议道,“这…陈校长是您表哥的丈母娘啊。”
眉关一锁,周元失声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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