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那麽好被收拾的!”
孙麟骄傲地一挺胸,因为站在桌上,看来确实比司空要高大伟岸一些。
司空摇头。
“我一个人当然要多费一番工夫,现在却不是一个。”
小刀那边一振长刀,蓄势待发,孙麟瞥见更是大吃一惊地左右一看,问:“你们这是要以多欺少?!”
“我从来也不介意杀人的时候有人帮手。”
司空话音一落,人已同小刀一齐跃向孙麟站著的桌子。孙麟怪模怪样地嘶叫一声,双脚狠狠一跺,顿将那张桌子跺得散架。他整个人却借著那一跺之力跳起老高,双手高举,反转一扣,吊在二楼走廊下,两只脚就跟流星似的踢向司空脑袋。
司空疾行中矮身一让,仍一步跨过散架的桌子,跟著提气拔身,剑锋一旋削向孙麟後腰,同时轻喝一声:“下来!”
孙麟实在听话,不等他剑锋送到,已经“呱”地一声将自个儿踢出三米远去。小刀密雨般的双刀紧追而来,他这才是左支右绌,连回转身子的机会也不剩,只得团身一缩,双脚蹬地,贴地倒滚向小刀脚下,一套地躺拳使来尽往小刀膝盖小腹上招呼。下路被攻,小刀也只得急退闪躲,长刀向下劈砍,却总是不中。
司空跟著孙麟的动作跳出来,刚好落在孙麟後面,一支剑即时截向孙麟空门。
地躺拳实则极不好对付,毕竟少有人练习对付这种拳路的招数。司空也没练过,但他与小刀毕竟是两个人。孙麟纵然一时将小刀迫得手忙脚乱,要同时对付前後两方攻击,却是力有未逮。
司空看得真切,不慌不忙递出几剑。孙麟原是要左滚,骤然一看剑光已从左劈来;想要右避,小刀一刀已截住退路;双脚腰中一剪不中,再剪便蓦地弹身而起,跳出两人刀剑范围外,双手乱划地大叫:“等一下!二对一,太不公平!”
司空满是稀奇地晃晃剑尖,“哦”了一声:“奇怪你在偷袭我的时候,却没考虑到公平不公平?”
“你既是什麽第一杀手,被偷袭几次又算得什麽──”
“你正好想做第一杀手,那麽被围攻几次也算不得什麽。”
孙麟语塞,小刀冷笑道:“不过是想趁著司空大哥中毒偷下毒手的鼠辈,做得了什麽第一杀手。”
孙麟面皮不红,眼珠不转,昂然地道:“这不过是一个杀手选择的最佳时机,他中毒也只怪他运气不好。”
“说得没错。我中毒是你运气好,你以一敌二也只是我运气好。都是杀手,实在没必要讲什麽公平不公平。”司空长笑一声,手中剑却毫无笑意,“嗡”地一响,直追孙麟咽喉而去。
就是没有小刀帮忙,孙麟想要对付他,也完全不可能得手。
孙麟想是看出了这个事实,杀手固然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致人於死地,这些方法在有些人面前却没有半点作用。他现在面对的正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孙麟东突西奔,已经打定主意落跑。然而无论他身手有多敏捷,司空的剑却比他更灵活,蛇一般始终追著他要害三寸。小刀虽没有插手,却已先一步站在门口,守死了出路。孙麟腾挪滚跃百般武艺用尽,从桌边折上楼梯,楼梯翻上柜台,整个大堂转了个圈,才无可奈何地回头硬碰。
匕首和拳头一拉开距离就失了先机,司空毫不客气抖剑挑飞他手中兵器,再接连急刺,一剑洞穿他肩上衣料,“夺”一声将之钉在窗沿,剑锋一压,几乎就将他一颗脑袋割下来。
孙麟偏头,想是对那压下来的剑锋心有余悸,却还是满不在乎地做个鬼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刀走过来,当即接口:“大哥不必跟他废话,我们时间不多。”
“刚才我说错了,你这颗心比这个杀手还要狠一些!”
小刀扬手一刀插在他右颈旁,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孙麟打个寒战,嘴里“嘶”了一声,乖乖举起双手认输。这与其说是被司空降服,不如说是被小刀给吓了一跳。司空也不在意,回头招呼道:“掌柜的,给我们找条结实的绳子。”
“大哥?”
小刀略感诧异,横在孙麟脖子上的刀不由就推了推,孙麟闷哼一声,憋著嗓子急忙说道:“我现在相信你下得了手了。”小刀又瞪他一眼,差点就这麽摁了下去。一个夥计在掌柜的支使下拿来麻绳,小刀一把抓过他肩头搭著的抹布,塞进孙麟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
司空看著那夥计战战兢兢地绑住孙麟双手,接著吩咐下去:“捆好了这家夥,见著一个叫杨英的捕快,大可以把他送过去领赏,总之不会比他给的酒钱更少。”说著便收回剑,小刀却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直待孙麟双手双脚都被捆个结实才撤回长刀,犹自愤愤地朝他小腿骨踢了一脚,方转向司空,问道:“大哥还有什麽东西要拿麽?”
司空将剑归鞘,想起自己留在房间内的大麻烦,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还有一个朋友。”
“朋友?”
小刀显然未曾听过,但也只是问一声,并不疑忌地点头道:“既是大哥的朋友,就跟我们一起回去萧家吧。”
司空带他走上楼梯,孙麟在下边呜呜两声,却无人理会,两人径自推开了司空和魏凌波住著的那扇房门,走了进去。
第一杀手(十四)
房间内一片宁静。
刚才的变故反而放司空有些轻松,见到魏凌波也不会为离开房间之前的事情而尴尬。
“有个朋友过来接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他推开门带著小刀进来,一面就很自然地简单解释道,举步走向床边。接著语声顿了顿,略微放柔和了一点儿:“你觉得怎麽样?”
窗户没有打开,魏凌波高烧不止,本来就连风也不该吹著,当然更不适合赶路。然而此刻情势紧急,店铺内既然已隐藏著一个杀手,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孙麟出现,要按魏凌波的意思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司空实在是放心不下。
被子拉得很高,几乎盖住了枕头。这样大一个人,睡觉还跟小孩子似的,喜欢从头裹到脚麽?司空不禁忍俊,伸手去揭他脑袋上的被子:“睡著了麽,凌波?”
这该是头一次这样唤他的名字,司空本来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然而同时拉起的被子底下,只余尚带著淡淡血锈味的温热气息,却让他只能怔在当场。
“凌波?!”
小刀随著司空进来,出於礼貌,并未走近床铺,只在桌边停下。大亮的天光透过白色的窗纸投进来,他目光扫过桌面,还未细看,已被司空的叫声惊著,急忙回头问道:“怎麽?”
司空一手仍抓